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若主动告发了徐侍卫的胆大包天所做所为,固然徐侍卫下场惨淡,他能好到哪里去?他可是玩忽职守被一点酒水勾了去的废物点心?
世子妃肯定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宰了他以儆效尤。
谁都挑不出理去。
看吧,多么神奇的局面。
明洛敢如此施为,就是深信郑观音平日逆行倒施,作恶多端的人设形象,早已在底下人心里种下祸根,大家都是不愿出头,不愿沾染是非。
结果成了。
还比她想象的更完美些。
秉持着事不过三原则的李建成也发飙了。
他力保那些侍卫不被‘屈打成招’,并且痛斥郑观音的胡作非为。
徐侍卫因此逃过一劫。
并在之后几天意识到被明洛鸽了后仰天长叹,却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丝毫不敢有所表露,还悄悄赔了月例给同伴,作为安抚。
好巧不巧的是,这回他受东宫左卫骠骑韦挺的吩咐,与一应卫兵共同往平康坊的赵二家搜捡贵人,上头说得含糊,但架不住底下人会脑补和联想。
必定是秦王嘛!
不然还能有谁值得韦挺冒着风险搞这种事?
这当然不是韦挺一个人的主意,李建成默许了。
偏偏忙活了一宿,左右寻不到人,太子另有别的思量,没了秦王这个和他对手戏的最好人选,朝里他岂不是没了能够制衡他的人?
父亲会放心吗?
“昨日……是这里?”
此刻的徐侍卫不仅换了装扮,还露出几分鬼祟感,即所谓的偷感很重。
“不然呢。”他的上峰懒懒应了声。
徐侍卫没了昨日在赵二家的跋扈肆意姿态,只左右张望地好奇,时不时对着大胆的女伎回一抹尴尬腼腆的笑。
他是正经良家子,素性不太擅长和女人打交道。
上峰看着熟门熟路,难怪昨日从容不迫,今日则直接倚倒在了一位女伎的怀里上下其手,发出略显浪荡的笑声。
“你姓什么?”
上峰享受般地眯眼。
“人都喊奴戴九。郎君可唤奴九娘子。”作陪的女伎不是旁人,正是穿戴焕然一新,眉目描得细腻婀娜的戴九娘子。
“怎么,你上头有八个姐姐?”上峰脑回路十分清奇。
“奴就一个姐姐而已,在那处与屈家郎君品评诗词。”戴九全是夹子音,但夹得人十分舒服悦耳,有种被依靠被撒娇的伟岸气概。
上峰一听诗词,当即转了脸色:“某可与九娘子说好,别拿这套往某头上扣,要不是昔年考不上国子学,哪里会去作什么武夫侍卫……这些个读书人,太可恨了,一天到晚折腾些之乎者也的没用玩意儿。”
戴九其实很想附和。
诗词歌赋这些不就是平白浪费时光功夫?
但她对戴七感情非凡,说不出诋毁姐姐的话,只伏倒在对方怀中发出咯咯的笑声,一抬眸正好和瞧着她打量的徐侍卫对上,故作娇羞地笑了起来。
“这位郎君,怎么这般瞧奴?”
徐侍卫着实被她胸前白花花的肉给吸引去了大半视线。
“行了,别装了。不还是你问着某来此处的吗?不好意思什么?”上峰不耐道,他最不喜欢读书人的那些虚情假意,以及装腔作势的姿态。
徐侍卫认真作色:“这位戴九娘子,敢问昨日那位一身幕离站于庭院中的娘子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