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很快被安置上了病床。
“是去其他医馆看过了?”明洛一面戴着手套,一面粗略打量着鼻青脸肿的男人,都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背他来的好似是亲兄长,痛心疾首道:“哪里晓得那么窄的巷子那几个天杀的混蛋也会纵马而过,这处到底离得远了,本来请了个郎中简单上药,可一回家四郎又疼得脸色发青,一看不对才又打听着来了。”
“好在来得及时,要不然这腿骨更接不回去。”明洛语气微凉,朝一边待命的元郎打了个手势,又让这位尽心的兄长把这弟弟翻过去。
她状似无心问:“用药可要最好的吗?他们会赔吗?
来人一怔,复又拍着大腿苦笑:“医师说什么玩笑,实不相瞒,那可是齐王府的人,某有几个胆子上那儿讨医药费。”
明洛心下了然,又问了当时的情况,深表同情。
结果受伤的病号还反省起了自己:“阿兄,是我不当心,家里还等着咱俩回去呢,阿娘要急死了。”
升斗小民的心酸,就这般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用药,就给你上便宜好用的了。”明洛微笑道。
“多谢多谢,咱们家实在用不起贵的。”做兄长的主动先去柜台交了钱,由着明洛带着元郎在内室上药。
外伤,即跌打损伤,相比症状纯靠嘴说的内科,是容易许多的。
元郎跟着宋平历练了几次,这回扎得很像模像样了,除了敷料还不够匀称,神情还不够镇定外,其余都有出师的迹象了。
没过几日,明洛乘车往公主府去时,正好经过朱雀大街,一场别开生面的游行活动有条不紊地行进着。
因为没有人举旗帜,拉横幅,明洛一时没有看懂这群人在的意图何在,她还特意吩咐平田停下车,让随行的平成去打听。
这对往谍报方向发展的平成而言,完全是小菜一碟。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从一个气喘吁吁的老翁口中套出了话,还添油加醋地将那老伯的怨怼语气放大了十分。
“什么要去宫门前请愿,还要连嗑十来个头,口中需念着齐王恩德的词,饭都只给了两个蒸饼,一点没饱呢。”
明洛听着他翻来覆去,语病满满的言语,回以一抹了然的笑。
“口音是并州的?”明洛反问。
平成一呆,思索了许久仍有点无措。
想编个话圆过去吧?可自家娘子似乎不好糊弄。说不知道吧,可不显得自己工作疏忽,粗心大意?
“再去问问吧。顺便告诉他们,陛下宽慈,没有责问齐王,他们去了说不定还有赏赐。”明洛扬了扬脸。
平成不疑有他,小跑着步子再度出发。
这次可有了大收获。
他直接领了个衣衫褴褛的老丈过来,在大车边上给明洛问安,做足了世家娘子的体面和派头。
明洛有一瞬的无语,平成还是得多历练。
她压根没出声,那老丈却急切地开口:“贵人可否再透露一点?我等皆是从同州下邽来此的乡民,实在不懂齐王的心意,还请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