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子,实在是昨儿家里递了信进来,说是高氏身子时好时坏,万一进宫出点好歹,可不得了,故而按例母亲可来陪产的事儿也拉倒了,长孙氏同时接到了那位宋娘子往后固定为高氏治病的消息。
她自小心思细腻,从不想当然地认为明洛遮脸覆面的行为只是无心之举,其下必有隐情,总之是脸不方便被人看见。
陡然生出这样的疑问,她在宫外也是这般打扮的吗?
还是只有宫中?……
宫务都有定例,实在寻不到的也不打紧,一个太子妃一个亲王妃,两人一起拍板还会有什么事儿不成,谁也不会来拂她俩的面子,就是万贵妃脑子糊涂了,李渊也不会多管儿子房里的闲事。
“掖庭那处,你可曾听贵妃提及过?”郑观音冷不丁问。
长孙景禾被她这拐了三百六十度的弯怔了一瞬,方缓缓言道:“我许久没往贵妃处去了,也就宴上说了几句闲话。”
平心而论,她和李渊后宫的关系不差,身子好的时候,一块吃饭说笑逛园子都是寻常事,但这会儿,她孩子都快落地了,何必去淌后宫的浑水。
郑观音嗯了声,竟骤然停顿了下来,这就令长孙不免思索起近来掖庭的情况,发生什么她不晓得的大事了?
还是那新美人为她解了惑,原来这位便出自掖庭罚没罪籍的家眷。
“我是真羡慕你的福气,起码夫婿不一门心思地偏爱些出身下贱的奴婢,真是寻常人家或高门大户的娘子也就罢了.”
长孙景禾听了一通抱怨,再不失礼数地送走了她,脑海里明洛那灵气逼人的眉眼不自觉地浮了上来,以及行动间玲珑有致的身形,盈盈一握的纤腰倒怪符合太子的偏好口味。
她逼近了真相。
然而长孙景禾很快停止了这种无意义还挺侮辱人的联想。
人家如今是她母亲的主治医师,长孙家的座上宾,她不能太膈应人了。
长孙景禾匆忙将这个想法擦去。
反而是她这嫂子,论进门的年数还不如她呢,可手底下的人命似乎挂了一串,光明正大杖毙处死的宫人便有不少,听说连有宠的侍妾婢女都不放在眼中,动辄打骂罚跪。
当然这都是进宫前的传闻了。
自入主东宫后,不光满朝文武盯着太子,她这太子妃也成了众矢之的,成为了母仪天下的小标杆,特别是在皇后这柄大旗帜空白的情况下,皇储正妃的含金量过于高,基本就是李唐最尊贵的女人。还没有之一。
她是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开始物色美人讨好太子了?
是太子厌弃她了?
预备宠妾灭妻了?
不会的。
不说太子妃的位置尊贵,郑家门第高贵,就论李家未成为天下之主前的家风,也养不出妻妾不分的儿子,且李建成本身就是嫡出,要知道她的婆母窦夫人在世之时,李渊名下仅有一个非嫡出的儿子,可见泾渭分明,作风严谨。
成为太子的李建成失心疯了才会想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