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俗成的新年贺词啊。
明洛漱完口洗好脸,本着新年新气象的原则给自己上了个相对隆重而喜庆的妆,和平时清水出芙蓉的素净模样大为不同。
秀长典雅的远山眉下是一双画了内外眼线的水灵大眼,在没有假睫毛和睫毛膏的情况下,她只循序渐进地扫了三层眼影加一点卧蚕和高光,在脸颊往上一点的位置抹了极少的胭脂,添一添血气。
“娘子嘴唇不描吗?”温圆将吃食端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明洛在收尾,往唇上点着水润的淡红色。
眼唇只能挑一个来画。
而明洛向来偏爱画眼,嘴上从来轻描淡写,有时抹个打底的润唇膏完事都行。
“都流行和你一样画小吗?”明洛慢条斯理地整着梳妆台前的道具,从铜镜中模糊看向温圆的嘴部。
尽管没有那么夸张,但她着实接受不了描小唇的画法。
烈焰红唇更符合她的审美。
“奴这可不算小,真正的点绛美人,娘子大约没见过。”温圆含着笑,将一盆盆温度适宜的早点端出来。
宋平夫妻俩可早吃好了。
这会儿在巷子里和人寒暄,彼此问好呢。
明洛吃完早饭,便往正堂等自家父母了,作为小辈新春拜岁是肯定的,碗娘在廊下不知绣着什么,看她过来扬了扬绢子。
两人好一番嘀咕,说着公主府里的各种见闻。
“阿洛起来了。”宋平同样一袭新衣,带着胡阿婆从外头转了一圈回来了。
明洛问起这日的安排,族长家何时去,还有几户相熟的人家,时常往来的商行药铺。
“族长一家往城外老宅过年了,年前我便带着礼去过了。阿洛上回,他们不也见过了,都是赞不绝口。”宋平扯了扯新衣的袖口,有些不大习惯。
碗娘放下手中的针线,笑言道:“谁不喜欢,我都稀罕地紧呢。她不在公主府的日子,公主还时常念她。”
自打平安出宫后,明洛格外识相地与李秀宁隐隐拉开了距离。
那是太子和秦王的同胞姐妹,一个不留神就容易掺和进武德年间最凶险的争端中。明洛自知在贵人眼中是如何的存在,稍有不慎便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阿姐又玩笑了。”明洛笑容舒展,既无低眉敛目的谨慎,也无强自忍耐的克制,顺嘴问道,“话说阿姐何时回公主府?”
碗娘的声音在寒冬腊月里泛起柔弱的伤感和无助,却仍是面上带笑,不见沮丧之色:“不回去了,公主心善,问过我的打算。我没瞒她。”
明洛眼看爷娘神态平静,显然是早早通过气的,只温婉地笑:“如此也好。家里如今宽裕,正好为阿姐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她自不会说一些讨嫌的鬼话。
四人亲亲热热地说了会子话,又提及上元节的热闹,碗娘自告奋勇地要给明洛做一身纯白的衣裳外袄。
“哪里能这么张扬。”明洛笑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