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纳特政委也面色凝重地补充:“而且,将士兵分散作为诱饵,本身就会造成巨大且不可控的伤亡。即使成功吸引并缠住了一小股敌人,我们如何保证合围部队能及时赶到?他们的撤离速度远超我们的想象。这个方案…近乎自杀,且成效极低。”
瓦洛少校没有说话,但他紧抿的嘴唇和微微摇头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珍惜每一个士兵的生命,即使是赎罪连的,也不该如此挥霍。
瑞卡兹深吸一口气,提出了最后一个设想:“ 如果我们能…假设,如果我们能搞到一套大范围的电磁脉冲发生器,或者强力干扰设备。在他们可能出现的区域提前部署,在其掠袭时瞬间启动,瘫痪其载具和通讯。然后由高速单位(比如我的奇美拉车队)快速投送兵力进行清扫和捕获。”
这次,连他自己都摇了摇头:“但这需要我们所不具备的特殊装备和技术支持。机械教那边…且不说他们是否愿意帮忙,就算愿意,等调试、部署完成,恐怕战争都结束了。这个方案目前只存在于理论层面,缺乏实施基础。”
一个个方案被提出,又被一个个基于现实残酷条件的漏洞所否定。会议室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一种无力的绝望感弥漫开来。他们面对的不是一支可以靠意志和牺牲去击败的军队,而是一个在技术、战术和机动性上全面占优的幽灵。捕捉活口,这个任务似乎已经超出了169团现有能力的极限。
会议室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默。瓦洛少校再次沉默地磨砂着他的动力拳套,瑞卡兹上尉盯着地形图上的红点仿佛要将其看穿,戈尔根发出不耐烦的、低沉的咕噜声,而伊格纳特政委则面色凝重地思考着破局之法。每个人都清楚,找不到击坠运输舰的真凶,就像有一把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让他们无法安心应对眼前的绿皮、变异体和邪教威胁。而黑暗灵族这块硬骨头,又实在太难啃。
就在这时,会议室厚重的金属门被急促但并非毫无礼貌地叩响。不等回应,一名年轻的传令官几乎是冲了进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和急切,甚至忘了标准的军礼。
“长官!各位长官!紧急消息!来自……来自第九连第一突击排的战场直接汇报!”
所有军官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名传令官身上。瓦洛少校的机械义眼红光似乎更盛了一些:“说。”
传令官咽了口唾沫,快速说道:“是!就在大约一个标准时前,第一突击排在执行例行巡逻清剿任务时,于K-77区(靠近‘锈痂氏族’频繁活动区域)遭遇了一支不明身份的快速机动部队!交战瞬间爆发!”
瑞卡兹立刻追问:“敌人配置?数量?”
“报告上尉!敌人装备极其先进,移动速度极快,使用某种诡异的毒晶武器和扭曲光线的技术!数量估计在一个标准掠夺团规模,约三十至五十人!他们似乎……似乎原本的目标是袭击附近的一个变种人聚居点,抓捕奴隶,恰好与第一突击排的巡逻路线重合!”
戈尔根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似乎已经预见到了那些“新兵蛋子”的惨状。
传令官的声音却更加激动:“交火异常激烈!但第一突击排报告,他们……他们成功阻滞并重创了敌军!据瓦尔拉政委的初步战报,他们以……以三十一人阵亡的代价,”——这个数字让瓦洛少校的眉头微微一皱,瑞卡兹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连戈尔根都稍微停止了躁动——“击杀二十四名敌军,并成功俘虏了十一名! 剩余敌军凭借极快的单人飞行器强行脱离战场,但其掠夺团的核心力量已被打残!”
“俘虏?!十一个?!”伊格纳特政委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震惊,“你确定是俘虏?活的?!黑暗灵族?!”
“千真万确,政委!瓦尔拉政委报告,他们使用了某种……呃……她说是‘特殊改造的定时引爆电磁地雷’、‘超大功率的工业用地形改造装置’(天知道他们从哪搞来的那玩意儿),瘫痪了部分敌人的载具,当敌人试图近身战时用他们自行改造的野牛战车上的枪械进行了泼洒式子弹倾泻,而当敌人尝试用远程武器进行点射压制并进行分散逃跑时,用密集的炮火压制并拦截,然后……呃……张远士官长表示他‘用锤子和巨剑很好地教育了他们关于莫德维拉第169步兵团的待客之道’,(这是他的原话,长官)。目前俘虏已被严密看管,正在押送回基地途中!”
会议室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戏剧性的消息震住了。他们刚刚还在为如何捕捉滑不留手的黑暗灵族而头痛不已,甚至认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结果那个被他们私下里议论为“很有军容军纪,但是可惜没多少经验”的“菜鸟集中营”的第一突击排,竟然在一次偶然的遭遇战中,几乎顺手就完成了这项艰巨无比的任务?还抓了十一个活的?
瓦洛少校的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似乎都抽,动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通知医疗部和审讯部立刻做好最高级别准备。瑞卡兹上尉,派你的人去接应,确保俘虏和第一突击排的安全返回。戈尔根连长,加强指挥部周边警戒,防止敌人可能的营救或灭口行动。”
他的机械义眼扫过全场。
“诸位,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和这些‘尖耳朵客人’,好好‘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