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功过谁论,梅影惊风(1 / 2)

萧瑀谋逆大案,如同一场狂暴的秋风,席卷了整个长安朝堂。随着主犯落网,核心党羽被擒,后续的清算与秩序重建,成了摆在监国亲王李恪面前更为繁复庞杂的课题。

天策府内,灯火常常彻夜不熄。李恪与心腹属官、三司主官连日会议,依据查获的账册、名册、信件,逐一核对涉案人员,厘清罪责,拟定处置方案。该下狱的下狱,该流放的流放,该夺爵的夺爵,该查抄家产的查抄家产。每一项决议,都关乎无数人的身家性命,也关乎朝局未来的稳定。

李恪秉持的原则清晰而冷酷:首恶必办,胁从有别,绝不扩大化,但也绝不姑息任何一条漏网之鱼。他深知,此刻的仁慈,便是对未来社稷的残忍。在他的强力主导下,一套基于确凿证据、严格依循《贞观律》的处置方案迅速成形,效率之高,令朝中那些原本还存有观望或侥幸心理的官员胆寒。

这一日,关于主要涉案人员的最终处置奏疏,被呈递至皇帝李世民面前。御笔朱批,准奏。萧瑀、庞承恩、赵崇等主犯,被判斩立决,家产抄没,亲族流放三千里。其余重要党羽,根据情节轻重,或处斩,或流放,或贬为庶人。牵连官员、将领、商贾共计百余人,大唐立国以来,罕有如此规模的大案。

判决公布,朝野震动。有人拍手称快,赞监国亲王雷厉风行,铲除国蠹;也有人暗中唏嘘,感叹权势煊赫如萧瑀,亦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更有甚者,虽不敢明言,内心却对李恪如此酷烈的手段生出一丝隐忧与忌惮。

权力如同双刃剑,在斩除奸佞的同时,也难免会让旁观者感到寒意。

李恪对此心知肚明,但他无暇他顾。处置逆党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填补萧瑀倒台后留下的权力真空,以及尽快恢复漕运的正常秩序,稳定因这场大案而有些浮动的人心。

他大力提拔了一批在此次案件中立场坚定、能力出众的中下层官员,尤其是在漕运和边军系统。同时,他奏请皇帝,对沈峤等殉国斥候予以厚葬和追封,抚恤其家眷,以此昭示朝廷对忠勇之士的褒奖,凝聚军心民心。

繁忙的政务间隙,李恪总会想起京郊那处安静的小院。他无法亲自前去,只能通过玄影了解崔芷柔的恢复情况。得知她伤势愈合良好,已能下地缓行,心下稍安。偶尔,他也会收到“墨铃”带来的只言片语,有时是她对朝局某件事的隐晦看法,有时只是一句“安好,勿念”,平淡,却总能让他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舒缓。

这日,他正在批阅关于漕运新章程的奏报,玄影悄然而入,脸色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殿下,崔小姐让‘墨铃’送来此物。”玄影呈上一张卷起的细小纸卷。

李恪展开,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笔迹却比往日略显急促:

“东宫近日,与韦氏余党,似有接触。”

东宫!太子承乾!韦氏余党!指的是因韦挺之事受牵连、但未被深究的一些关陇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