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身后也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刚才仓库里那批假冒的“警察”,此刻也撕下了伪装,满脸杀气地追了上来,手中的枪械在车灯反射下闪着幽光。
“……后有虎。”赵志刚接完了下半句,脸色凝重。他们被前后夹击,困在了这条死胡同里。
绝境!
前是神秘莫测的黑西装团队,后是穷凶极恶的假警察团伙,四人组被牢牢夹在中间,插翅难飞。空气仿佛凝固,杀气弥漫在狭窄的小巷中。
王大锤脑门见汗,飞速思考着脱身之策。硬拼?对方人数占优,火力不明,胜算渺茫。谈判?对方摆明了是冲他们和碧云剑来的,根本没有转圜余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次发生!
“呜啦——呜啦——!”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而且听声音,绝不止一两辆!红蓝交替的警灯光芒已经开始在巷口远处的街道上闪烁,将夜空渲染得一片肃杀。
前后两拨追兵明显骚动起来。
“妈的,怎么把真警察招来了?”假警察头领气急败坏地骂道。
而那伙黑西装则显得更为镇定,但动作也瞬间加快。领头者深深看了一眼被夹在中间的四人组,似乎想将他们的样子刻在脑子里,随即毫不犹豫地一挥手:“撤!”
两辆黑色越野车猛地倒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迅速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履。
后面的假警察们见状,也顾不得再管四人组,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地朝着与警车相反的方向仓皇逃窜。
短短十几秒内,刚才还杀气腾腾的两股人马,作鸟兽散,只留下四人组站在空旷了不少的小巷中,面面相觑,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这……这就完了?”张小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真警察来得也太是时候了吧?”
李静姝却皱紧了眉头:“不,不对。我们并没有报警,附近的居民区离这里也很远,谁报的警?而且,警车来的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
王大锤喘着粗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管他呢,反正咱们是得救了……等等!”他猛地想起仓库里那个神秘的“戏谑声”,“那个幕后黑手!他刚才说看‘烟火表演’,难道这警车……也是他安排的‘烟火’之一?”
这个猜测让四人不寒而栗。如果连真警察的处境都在对方的算计乃至操控之中,那这个对手的能量,就太过恐怖了。
这时,几辆警车已经稳稳停在了巷口,全副武装的警察迅速下车,开始警戒和搜索。一名看似负责的警官朝他们走了过来。
四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现在情况未明,绝不能暴露身份和碧云剑的秘密。
李静姝上前一步,脸上适时地露出惊魂未定的表情,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警察同志,我们……我们晚上来这边探险,结果遇到两伙人好像在进行非法交易,还被他们发现了,差点……谢谢你们及时赶到!”
警官打量了他们一番,看到是几个穿着普通(虽然气质有些独特)的年轻人,神情不似作伪,便点了点头:“以后这种地方少来,太危险了。刚才那两伙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赵志刚指了指假警察逃跑的方向。警官立刻拿起对讲机部署追击。
趁着警察忙碌的间隙,四人组作为“受害者”和“目击证人”,简单做了个笔录,便被允许离开。
拖着疲惫又紧绷的身体回到临时落脚点,已是凌晨。今晚的经历像坐过山车一样,让每个人都心有余悸。
“太被动了!”王大锤瘫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我们从调查者变成了猎物,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简直像个幽灵。”
李静姝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复盘今晚的所有细节:“他称呼我们‘时空管理局’、‘古带来的朋友’,这说明他对我们的底细极有可能有着超乎想象的了解。他甚至能精准预测乃至影响警方的行动……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组织,恐怕不仅仅是一个文物走私集团那么简单。”
赵志刚沉声道:“实力深不可测,而且行事嚣张,故意戏耍我们。这是在立威,也是在警告。”
张小乙难得地收起了嬉皮笑脸,托着下巴:“那他为啥不直接动手抢呢?绕这么大圈子。”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是啊,以对方展现出的能量,如果全力出击,他们四人未必能抵挡得住。为什么只是试探和警告?
“他在享受这个过程?”王大锤猜测,“或者,他有所顾忌?忌惮我们可能存在的‘后手’?还是说……碧云剑本身,有什么特殊之处,让他不能硬抢?”
谜团越来越多,眼前的迷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重了。
李静姝忽然轻“咦”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她指着电脑屏幕,上面是她刚刚清理完的一个隐藏极深的后台日志文件。
“你们看这个,”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寒意,“我在回溯我们之前用来联系‘黑狐’的那个加密通讯通道……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不属于我们任何设备的反向数据流窃听信号。植入时间,大概是在我们第一次收到‘黑狐’情报之后不久。”
王大锤凑过去看那串复杂的技术代码,虽然看不懂,但意思他明白了:“你是说……我们和‘黑狐’的联系,一直被第三方监听?!”
李静姝沉重地点了点头:“而且,这个信号源的伪装级别非常高,我差点就被它骗过去了。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监听……”
她抬起头,看向同伴们,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后怕:
“这个神秘的监视者,会不会……就是一直给我们提供关键情报的‘黑狐’本人?”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这个突如其来的、可怕的猜想,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如果“盟友”本就是伪装的最大的“敌人”,那他们之前的所有行动,所有的自以为得计,岂不都成了在对方导演下的一场滑稽戏?
夜色正浓,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但他们却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