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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螳螂与黄雀(1 / 2)

子时末刻,万籁俱寂,连报恩寺工地上日夜不休的虫鸣都仿佛被无形的压力掐住了喉咙。琉璃塔巨大的黑影矗立在苍穹之下,宛如一尊沉默的巨神,俯瞰着脚下几只渺小却胆大包天的“蝼蚁”。罗子建贴在冰凉刺骨的汉白玉栏杆上,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地宫的入口,那隐藏着归家希望的神秘之门,就在前方不足五十步之遥!

那是一处位于琉璃塔基座侧面,被巧妙设计成须弥座装饰的暗门。若非张一斌拼死从东厂手中夺回,又经欧阳菲菲以超越时代的逻辑破译了机关图上的密码,任谁也无法想象,这繁复莲花浮雕中的一片花瓣,竟是通往地下秘境的钥匙。胜利的曙光似乎已穿透了明朝深夜的厚重云层,映照在他们脸上。

然而,这曙光尚未带来温暖,便被更深的寒意覆盖。

“不对劲,”陈文昌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阵风掠过耳畔,他手中那柄碧云剑在剑鞘中发出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嗡鸣,“太安静了。” 作为团队里直觉最敏锐的人,他的警告从来不是空穴来风。

张一斌侧耳倾听,眉头紧锁:“巡逻的番子,换岗的时间过了,却没见人影。” 他方才利用对力学结构的理解,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两名在塔基附近徘徊的岗哨,本以为会引发连锁反应,谁知竟如石沉大海,再无异动。这反常的寂静,比刀剑相向更令人心悸。

欧阳菲菲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除了泥土和木材的味道,似乎还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带着辛辣的气息——那是御厨特供的“神仙醉”药力将散未散时的余味。他们利用陈文昌仅存的一包顶级火锅底料,成功收买了负责皇家祈福典礼前夕宵夜的御厨,将掺有强效安神药物的菜肴送到了监工东厂头目的餐桌上。计划的前半部分完美得超乎想象,但这过于顺利的成功,此刻却显得如此诡异。

“是陷阱。”罗子建吐出三个字,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周围每一个可能藏匿敌人的角落——堆叠的木材之后,未完工的殿阁阴影里,甚至那高耸的脚手架之上。“吴老二那个老狐狸,他根本就没中招,或者,他将计就计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一阵缓慢而清晰的掌声,突兀地在静夜中响起。“啪,啪,啪……” 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在四人的心口。

随着掌声,一个瘦削的身影从前方的廊柱后缓步走出,正是东厂掌刑千户吴老二。他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眼神却冰冷如毒蛇。“精彩,真是精彩!”吴老二啧啧赞叹,“利用庖厨之辈,行此鸡鸣狗盗之事,险些连咱家都着了道儿。若非咱家向来不喜那油腻之物,今日还真让你们这几个小贼得逞了。”

他话音未落,四周火光骤亮!数十支火把如同鬼魅般同时燃起,将塔基周围照得亮如白昼。无数东厂番子手持强弓劲弩,从四面八方显出身形,弓弦拉满的吱嘎声令人牙酸,冰冷的箭镞在火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光芒,彻底封死了所有退路。他们果然被包围了,如同落入网中的飞鸟。

冷汗,瞬间浸湿了欧阳菲菲的背心。她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硬拼?无疑是自寻死路。求饶?更是与虎谋皮。唯一的生路,就在那扇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地宫之门。

吴老二的目光落在陈文昌紧握的碧云剑上,贪婪之色一闪而过:“交出此剑,咱家或可留你们一个全尸。”

陈文昌将剑握得更紧,冷笑道:“吴公公,此乃仙界法器,煞气太重,凡夫俗子触碰,恐有血光之灾。您位高权重,何必冒此风险?”

“哼,巧言令色!”吴老二不为所动,轻轻一挥手,四周弓箭手的手指又扣紧了几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欧阳菲菲突然上前一步,脸上挤出一个混杂着惶恐与讨好的笑容:“吴公公息怒!我等并非盗匪,实乃……实乃受天命指引,特来此宝地,为此剑寻回其本源归宿,以助大明国运,佑陛下万寿无疆!”她一边说着,一边暗中对张一斌使了个眼色。

张一斌会意,立刻接口,语气带着一种故作高深的玄奥:“不错!此剑名曰‘碧云’,乃镇守神州气运之关键。唯有在琉璃塔地宫特定方位、特定时辰归位,方能引动紫气东来,护佑这报恩寺成为千古第一福地!若错失此时,非但我等性命不保,只怕……于工程亦有大碍,陛下怪罪下来……”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这虚张声势的话,若是平常,吴老二定然嗤之以鼻。但结合这四人之前展现出的种种“神异”——那能冒出诱人香气继而喷发浓雾的“仙家食盒”(自热火锅),那能发出震耳欲聋“神曲”的黑色小砖(手机),还有他们行事迥异常人的风格——不由得他不将信将疑。尤其是“于工程亦有大碍”一句,正戳中了他的软肋,督造大报恩寺是皇命,若有任何差池,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吴老二眼神闪烁,明显犹豫了。他盯着碧云剑,又看看那隐藏的入口,沉声道:“休得胡言!有何凭据?”

“凭据就在此地!”罗子建抓住机会,猛地指向那莲花浮雕暗门,“机关已破,真相就在门后!公公若不信,可随我等一同入内,一观便知!若我等有半句虚言,再行处置不迟!” 这是险棋,但也是唯一能靠近地宫的机会。

吴老二眯起眼睛,权衡利弊。让他亲自涉险自然不肯,但放任这几个滑不溜手的“妖人”进入地宫,更不放心。他沉吟片刻,冷笑道:“好!咱家就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你,”他随意指了一名心腹档头,“带一队人,跟他们进去!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他打定主意,先拿到剑,再处理人。

僵持的局面暂时打破。在数名精锐番子刀剑出鞘的严密“护送”下,陈文昌深吸一口气,按照机关图所示,在那片特定的莲花花瓣上,以特定顺序按动了几个隐蔽的凸起。只听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机括转动声,那片厚重的、与基座浑然一体的石质花瓣,竟缓缓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漆黑洞口。一股混合着陈年土腥气和奇异檀香的冷风,从洞内扑面而来,令人汗毛倒竖。

洞口开启的刹那,碧云剑的嗡鸣声明显加剧了几分,剑身甚至微微发热,仿佛感受到了家的召唤。

“进去!”那名档头厉声喝道,用刀尖抵住罗子建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