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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香饵钓金鳌(1 / 2)

夜色如墨,泼洒在金陵城北即将竣工的大报恩寺工地上。白日里人声鼎沸、斧凿叮当的喧嚣已然沉寂,只剩下巡更守夜人零落的梆子声,以及风中摇曳的气死风灯,在未干透的朱漆高墙与琉璃飞檐间投下幢幢鬼影。就在这片看似静谧的阴影深处,四条如同壁虎般灵活的身影,正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塔基巨岩,向着那片被视为禁区的核心——琉璃塔地宫入口,艰难潜行。

“还有十一步,东厂那帮龟孙的巡逻队就会转到背面,我们有最多三十息的时间穿过前面那片开阔地。”罗子建压低声音,他的耳朵几乎贴在石壁上,细微的震动通过骨骼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这是他在特种部队磨炼出的本能。他口中的“开阔地”,不过是区区十米见方、铺着青石板的地面,但在今夜,却仿佛一道生死鸿沟。

欧阳菲菲紧抿着唇,手中紧紧攥着那个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黄铜钥匙——形制古朴,上面刻着与碧云剑剑格上如出一辙的云水纹。她背上,碧云剑在简陋的剑囊中微微震颤,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越靠近地宫,这震颤就越发明显,仿佛在与某种遥远时空外的力量共鸣。她能感觉到陈文昌和张一斌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后颈,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

“妈的,早知道把那半包自热火锅粉留着了,还能制造点混乱。”陈文昌小声嘀咕,手里却稳稳握着一把临时找铁匠打的、形似工兵铲的古怪兵器,这是他根据现代理念设计的“多功能破障铲”,虽然粗糙,但胜在顺手。

张一斌没说话,只是默默检查了一下腰间挂着的、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终极武器”——那是他们仅剩的一小块手机,电量仅存百分之三,里面只存了一首歌。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汲取某种来自未来的勇气。

十一步的距离,在心跳如鼓中捱过。巡逻队杂沓的脚步声终于远去。

“走!”罗子建低喝一声,率先如离弦之箭般窜出。欧阳菲菲三人紧随其后,脚步放得极轻,落地无声。

十米距离,转瞬即至。地宫入口并非想象中恢弘的大门,而是一处嵌入塔基、毫不起眼的石质拱券,被巧妙地设计成须弥座的一部分,若非有机关图指引,绝难发现。拱券紧闭,石门上雕刻着繁复的佛教图案,中心是一个莲花状的凹槽,那便是钥匙孔。

成功在望!欧阳菲菲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迫不及待地将黄铜钥匙对准凹槽。

就在钥匙即将触碰到石门的前一刹那,一股极其细微的、几乎溶于夜风的破空声自身后袭来!

“小心!”罗子建反应快至巅峰,猛地将欧阳菲菲往旁边一推,自己就势翻滚。只听“叮叮”几声,数枚泛着幽蓝光泽的细针,精准地钉在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针尾兀自颤动不已。

“呵呵呵……咱家等候多时了。”一个阴恻恻,带着猫捉老鼠般戏谑的声音响起。火光骤然亮起,四面八方涌出数十名手持强弓劲弩、腰佩绣春刀的东厂番子,将他们四人团团围住。火光映照下,吴老二那张干瘦阴鸷的脸,从阴影中缓缓浮现,他手里把玩着一枚同样的毒针,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狞笑。“欧阳姑娘,还有你这几位能耐不小的朋友,这地宫重地,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把碧云剑交出来,杂家或可留你们一个全尸。”

退路已被彻底封死,强弓硬弩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足以将他们射成刺猬。空气瞬间凝固,绝望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陈文昌握紧了工兵铲,额角青筋暴起;张一斌下意识地护住了怀里的手机;罗子建眼神锐利如鹰,飞速扫视着周围环境,寻找着哪怕一丝可能的突破口,但面对绝对的人数与武力压制,任何硬拼都无异于以卵击石。

欧阳菲菲的心沉到了谷底。千算万算,没算到吴老二竟如此老谋深算,早已张网以待。她握着钥匙的手心沁出冷汗,钥匙冰冷的触感提醒着她使命的近在咫尺与遥不可及。

难道,真的要功亏一篑,永久滞留在这六百年前的大明?

不!绝不能!

电光石火间,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劈亮了欧阳菲菲的脑海。她想起了陈文昌之前无意中的一句玩笑:“这吴老二,对碧云剑执着得像个追星私生饭。”

私生饭……对信息的渴望,对“宝物”独占的执念!

欧阳菲菲猛地抬起头,脸上惊恐失措的表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高傲与神秘的平静。她甚至轻轻整理了一下因方才躲避而略显凌乱的衣襟,然后,迎着吴老二审视的目光,缓缓将伸向石门钥匙孔的手收了回来。

这个举动,让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吴老二微微一怔。

“吴公公,”欧阳菲菲开口了,声音清越,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你当真以为,我们千辛万苦来到此地,仅仅是为了归还这柄剑吗?”

这话问得突兀,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反问意味,完全超出了吴老二的预料。他眉头一皱:“你此言何意?”

“意思就是,”欧阳菲菲不疾不徐,甚至向前微微踏了一步,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引弦待发的番子,最后落回吴老二脸上,“你,以及你背后的东厂,甚至这大明朝堂,都太小看碧云剑,也太小看我们了。”

她刻意顿了顿,营造出一种悬疑感,看到吴老二眼中果然闪过一丝惊疑不定,才继续道:“碧云剑,乃通灵神物,岂是凡铁?将其归还地宫,不过是第一步,或者说,是一个‘仪式’的开始。此剑沉睡数百年,灵性内敛,需以特殊秘法,结合这琉璃塔地宫独有的风水龙脉之力,方能将其真正‘唤醒’。届时,剑中蕴藏的天机奥秘,长生之秘,王朝气运……才会真正显现。”

“长生?王朝气运?”吴老二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这两个词,如同最甜的蜜糖,精准地搔到了他,以及他所效忠的那个至高无上者内心最深的痒处。

“不错。”欧阳菲菲语气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否则,你以为我们为何偏偏要选在琉璃塔即将竣工、龙气最为活跃之时归还?又为何甘冒奇险,定要亲自进入地宫?仅仅是为了‘归还’二字?”她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诮,“吴公公,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会如此天真?”

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虚实相间。碧云剑确实神秘,时空通道的开启也必然与地宫有关,但什么“唤醒”、“天机”、“长生”,纯属欧阳菲菲机智之下的信口胡诌。但她抓住了吴老二,或者说所有权力顶端人物内心共同的弱点——对未知力量的渴望,对延续权力与生命的极致追求。

吴老二脸上的狞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审视与权衡。东厂情报网确实查不到这四人的确切来历,他们的行事风格、所用器物(比如那能发出巨响和浓烟的“法宝”,比如那香气奇异竟能收买御厨的“香料”),都透着难以理解的古怪。难道……他们真的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辛?

欧阳菲菲趁热打铁,姿态放得更足,仿佛施舍般说道:“也罢。既然今日被公公围住,看来是天意要让公公分润这份机缘。若公公信得过,可随我四人一同进入地宫,亲眼见证‘醒剑’之仪。届时,剑中奥秘,自然与公公共享。若公公执意要在此地刀兵相见……”她语气一转,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那便尽管放箭!碧云剑灵性自晦,受惊之下是否会永久封闭,甚至反噬其主,可就难说了。这千古罪责,不知公公可担待得起?”

她将“千古罪责”四个字咬得极重。

一时间,场中气氛变得极其诡异。原本杀气腾腾的东厂番子们,也被这番云山雾罩、却又牵扯到“长生”、“气运”的言论唬住,下意识地看向吴老二,手中弓弩微微下垂。

吴老二脸色变幻不定,内心天人交战。他既垂涎欧阳菲菲描述的“长生之秘”和“王朝气运”,又担心这是对方的缓兵之计或陷阱。但欧阳菲菲那笃定的神态,以及碧云剑本身的神秘,又让他不敢轻易否定。更重要的是,那句“千古罪责”像一根针,扎进了他的心里。皇帝对求仙问卜之事向来热衷,若真因自己鲁莽而毁了一场可能存在的“仙缘”……他打了个寒颤。

机会!

就在吴老二心神动摇的这短短几息,罗子建动了!他没有冲向敌人,而是如同鬼魅般侧滑一步,脚尖在一块看似寻常的青石板上某个角度轻轻一磕!

“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机械响动。

“轰隆——!”

地宫石门旁,一块厚重的、伪装成岩壁的翻板猛地弹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股带着陈腐泥土气息的冷风从中呼啸而出!这是张一斌之前研究机关图时,发现的备用通风口,虽无法直接进入主地宫,但位置极其隐蔽,且内部结构复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破了僵局!

“有埋伏?!不对,是密道!”番子们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