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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毛笔惊风(1 / 2)

夜色如墨,却不是纯粹的黑暗。巫术集市悬浮在半山腰一片开阔的平台上,无数惨绿、幽蓝的符火在虚空中跳跃燃烧,将整个集市映照得光怪陆离,仿佛海市蜃楼,既繁华又诡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草药苦涩、某种不可名状的腥气,以及檀香燃烧后残留的烟味,几种气息混杂,形成一种足以让普通人头晕目眩的怪诞氛围。

人影幢幢,皆穿着明代服饰,却又与寻常市井百姓迥异。有身披五彩羽衣、脸上涂满油彩的巫师,有挎着药箱、眼神精明的游方郎中,更有一些身影笼罩在宽大斗篷里,看不清面目,只偶尔从袖口露出一截非人的、覆盖着细鳞的手爪。叫卖声、低语声、某种骨器敲击的沉闷声响,交织成一片不属于正常世界的喧闹。

陈文昌手持罗盘,指尖微微发白,指针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旋转着,最终颤巍巍地指向集市深处。“这里的磁场…完全乱了。”他声音干涩,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天地人鬼,气机混杂。我们就像闯进了一个巨大的…能量乱流里。”

“管他什么流,找到剑鞘赶紧撤。”罗子建压低声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只有空荡荡的现代运动服口袋,并无他惯用的装备。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窥探的目光,身体肌肉紧绷,处于一种随时准备暴起的战斗状态。

张一斌则努力辨识着摊位上的物品,试图从中找出与“碧云剑”相关的线索。他看到有摊主在售卖风干的黑紫色植物根茎,其形状竟隐约像是一个扭曲的婴儿;另一个摊位上,盛在银碗里的暗红色液体正兀自冒着细微的气泡。他胃里一阵翻腾,强行移开视线。

欧阳菲菲跟在队伍最后,相较于同伴们的紧张,她更多的是一种被强烈吸引的好奇。她胸前口袋里别着那支看似平平无奇的兼毫毛笔,笔杆温润。从踏入这片集市开始,她就感到笔杆传来一阵阵极其微弱的、持续不断的温热感,仿佛在与这片诡谲之地产生着某种神秘的共鸣。

“几位客官,面生得很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

四人心中一凛,只见一个穿着污浊道袍、瞎了一只眼的老道,挡在了他们面前。他那只完好的眼睛,浑浊的眼白里布满了血丝,瞳孔却锐利得像针尖,逐一扫过四人,最后停留在欧阳菲菲胸前那支毛笔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外地来的?”老道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可要买些‘好东西’?驱邪的符纸,或是…让人开口说真话的‘真心散’?”他话语里的暗示,让四人瞬间明白,他们这些“异乡人”的身份,在此地如同黑夜里的明灯,早已引起了注意。

陈文昌上前一步,将欧阳菲菲稍稍挡在身后,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道长好意心领,我们只是寻人。”

“寻人?”独眼老道嘿嘿低笑,声音如同夜枭,“这集市上,寻人的可多了,有的寻活人,有的寻…死人。”他刻意拉长了语调,那只独眼再次瞟向欧阳菲菲的毛笔,“小姑娘这支笔,倒是件古物,灵气内蕴,不如卖给贫道,换些盘缠?”

罗子建眼神一冷,几乎要发作,却被张一斌暗暗拉住。

“不卖。”欧阳菲菲斩钉截铁,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毛笔。那笔杆的温热感更明显了,甚至带着一丝轻微的搏动,像是在示警。

独眼老道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他不再纠缠,侧身让开道路,但那只独眼却像毒蛇一样,牢牢锁定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汇入涌动的人流。

“我们被盯上了。”陈文昌低语,罗盘上的指针又开始剧烈摇摆,“不止他一个。”

按照之前从那个濒死赶尸人口中得到的零碎信息,以及陈文昌对风水地脉的推算,碧云剑的线索应该指向集市中心,那片符火最为密集、能量扰动也最强烈的区域。

越往里走,摊贩贩卖的物品越发奇诡。一个笼子里关着几只长着两个脑袋的黑猫,碧绿的眼瞳在符火映照下闪烁着妖异的光;另一个摊位上则陈列着几具栩栩如生的木偶,关节处缠绕着红线,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翩翩起舞。

“看那边。”张一斌忽然指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极其简陋的摊位,甚至没有像样的货架,只是一块铺在地上的黑布。黑布上零星摆放着几件锈迹斑斑、形状怪异的金属物件,看起来像是些废弃的兵器零件。摊主是一个蜷缩在阴影里的佝偻身影,披着破旧的黑色斗篷,整张脸都隐藏在深深的兜帽之下,一动不动,如同沉睡的石像。

与其他热情招揽顾客的摊主不同,他这里门可罗雀,透着一种被遗忘的死寂。

然而,陈文昌手中的罗盘,指针到了这里,却猛地停止狂转,坚定地指向那个摊位,微微震颤着。

“有东西。”陈文昌声音凝重。

四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心翼翼地靠近。走得近了,才看清那些金属物件上蚀刻着极其古老繁复的花纹,与他们在赶尸人身上发现的图腾碎片极为相似。

欧阳菲菲胸前的毛笔,骤然变得滚烫!那热度让她几乎要惊呼出声。她强忍着,目光落在黑布最边缘的一个物件上——那是一个剑镯,也就是古剑剑鞘末端的金属套件。它通体暗沉,布满了绿色的铜锈,但依稀能辨认出上面镂刻着云水纹样,中心似乎还嵌着一小块早已失去光泽的玉石。

就在她的目光触及剑镯的瞬间,毛笔的灼热感达到顶峰,同时,那剑镯上黯淡的玉石,竟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老板,这个怎么卖?”罗子建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指向那个剑镯。

蜷缩的斗篷身影动了一下,仿佛从百年的沉睡中苏醒。一只枯瘦、布满褶皱和老年斑的手从斗篷下缓缓伸出,指向罗子建,然后,又缓缓移开,最终,那根干枯的手指,越过罗子建,明确无误地指向了——欧阳菲菲。

一个苍老、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岩石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

“你…身上的…‘灵媒’…换。”

“灵媒?”欧阳菲菲一怔,下意识地重复。她立刻想到了自己那支异常的毛笔。这东西在此地,被称为“灵媒”?

陈文昌脸色微变,上前一步,试图交涉:“老人家,我们用银钱购买,或者以物易物,我们也有一些…”

“不。”斗篷下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枯瘦的手指依然固执地指着欧阳菲菲,“只要…她身上的…‘灵媒’。”他似乎词汇匮乏,或者说,不屑于多说。

集市里原本喧闹的声音,不知何时低了下去。周围不少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向了这个角落。之前那个独眼老道,也出现在不远处的一个摊位旁,看似在挑选物品,实则竖着耳朵,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意。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罗子建眼神凌厉,身体微微下蹲,已是标准的格斗起手式。张一斌也握紧了拳头,体内那股来自现代跆拳道训练的力量在奔涌。他们都能感觉到,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