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斌哥!陈半仙!菲菲姐!”声音带上了哭腔。
陈文昌急中生智,目光扫到神龛前那个积满香灰的破旧铜香炉。他冲过去,双手费力地抱起沉重的香炉,朝着那东西前方不远的地面猛地砸去!
“哐当——!”
香灰四溅,如同扬起一片灰白的雾。
那东西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弥漫的灰雾阻了一瞬,动作有明显的停滞。
张一斌抓住这个机会,不再攻击其躯体,而是瞄准了下盘。一记迅猛的扫腿,狠狠踢在对方那双如同木桩般的腿上。
“咔嚓!”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东西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向前扑倒,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和水渍。但它依旧在挣扎,双臂划动着,试图爬起来,喉咙里的“咕噜”声变得更加急促和响亮,带着一种焦躁。
四人惊魂未定,粗重地喘息着,紧紧盯着地上依旧在蠕动的诡异人形。
庙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一些,但庙内的气氛却更加压抑。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罗子建瘫坐在地上,声音还在发抖,脸色惨白如纸。
张一斌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脚踝,眉头紧锁:“不像活人。”
陈文昌看着那东西即使摔倒,依旧执着地朝着他们方向抓挠的手臂,沉声道:“恐怕,我们真的撞上‘尸变’了……但这感觉,又有点不对劲。”
欧阳菲菲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恐惧和恶心,上前一步。她不敢靠得太近,但借着火光,她看得更清楚了。那东西颈后的皮肤,有几处不明显的、已经变得乌黑的点状痕迹,像是……某种极细的刺伤?周围的皮肤有轻微的肿胀和异常的颜色扩散。
“你们看这里。”她指着那处痕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不像自然形成的,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扎过。而且,它的症状,狂躁、肌肉僵直、感知异常……很像是中了某种影响神经的毒。”
“毒?”张一斌和陈文昌都看向她。
“嗯。”欧阳菲菲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装有银针和些许应急药材的布包上,又看向地上那本摊开的医书副本,“如果真是毒,或许……不是无药可解。但这需要进一步确认。”
她蹲下身,从布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和一小块干净的棉布。这是她根据医书上记载的方子,自己尝试配制的简易解毒散,本是用于应对山野间可能的蛇虫叮咬,不知对此有无效果。她将一些粉末倒在棉布上,示意张一斌:“斌哥,能不能……想办法让它吸入一点?或者沾染到口鼻附近?小心点!”
张一斌会意,捡起地上一根较长的、原本用于支撑窗棂的断木,小心翼翼地用前端挑起那块沾了药粉的棉布,慢慢伸向那不断挣扎的“人”的脸部。
就在棉布即将触碰到对方口鼻的瞬间,异变再生!
庙门外,风雨声中,骤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类似哨音的异响!
地上那原本只是狂躁挣扎的东西,听到这声哨响,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力量暴增,竟一下子挣脱了张一斌用木棍的压制,半边身子撑起!
它那灰白的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不再盯着罗子建,而是转向庙门的方向,喉咙里的“咕噜”声变得高亢,然后,它用一种完全不符合之前僵硬姿态的速度,猛地向外窜去!
“拦住它!”张一斌喝道,起身欲追。
然而,那东西冲入庙外依旧滂沱的雨幕中,身影几个踉跄的闪现,便迅速被黑暗和雨帘吞噬,只留下一串歪歪扭扭、很快被雨水冲淡的泥泞脚印,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腥腐气。
四人追到庙门口,望着外面漆黑一片、雨声哗哗的山野,哪里还有它的踪影?
只有那诡异的哨音,仿佛还在耳边隐隐回荡。
庙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四人沉重的呼吸。
罗子建瘫坐在地,喃喃道:“跑……跑了?”
陈文昌面色无比凝重:“它好像是……被召唤走的?那哨声……”
张一斌看着门外无边的黑暗,握紧了拳头:“这地方,比我们想的要复杂得多。”
欧阳菲菲没有说话,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块没能用上的、沾着药粉的棉布,又看了看地上那东西留下的几缕挂在破烂门框上的、带着同样腥腐气味的暗色布条,以及布条旁,几滴几乎难以察觉的、溅落在地上的暗红色粘稠液体,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她小心地用另一块干净布蘸取了一点那液体。
雨水还在敲打着古庙,仿佛要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痕迹都冲刷干净。
但那股笼罩在四人心头的寒意,和那转瞬即逝的诡异哨音,却如同烙印般清晰。
夜,还很长。而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