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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舵轮之下(1 / 2)

第79章 《舵轮之下》

冰冷刺骨的海水混着雨水,不断从头顶舱板的裂缝里灌进来,砸在脸上生疼。这艘被吴老二手下破坏过的旧宝船,在越来越狂暴的风浪中呻吟、扭曲,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伴随着木材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解体,将我们这群来自未来的“不速之客”彻底葬送在六百年前的汪洋里。

“顶住!顶住啊斌哥!”罗子建一边手忙脚乱地用能找到的破布、木板甚至他自己的外袍去堵那些疯狂渗水的缝隙,一边声嘶力竭地朝门口喊。他浑身湿透,狼狈得像只落汤鸡。

“顶个屁!”张一斌魁梧的身躯死死抵住那扇被外面狂风和某个未知力量不断撞击的厚重舱门,每一次撞击都让门板剧烈震颤,固定用的铁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木屑像雪花一样簌簌落下。他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混着海水往下淌,“那帮狗娘养的抢图的时候,是不是顺手把龙骨也给拆了?!这破船……呃啊!”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他闷哼一声,脚下差点不稳。

“图没了,船要沉,航向也他妈丢了!”陈文昌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尖利。他正蹲在船舱中央唯一一处相对干燥的地上,湿透的防水背包敞开着。他手里托着他那宝贝疙瘩——一个用明代铜镜碎片、磨平的琉璃片、还有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劣质磁石,硬生生拼凑出来的“六分仪”。此刻,仪器顶端那根充当简易水平仪的玻璃管里,浑浊的液体正疯狂地左右摇摆,根本无法稳定。一根掰断的荧光棒被塞在旁边,幽幽的绿光映着他惨白如纸的脸,也映照着仪器底部一块小小铜盘上刻着的、来自方丈赠予《心经》夹层里的那幅微型海图拓片。“我们……我们正在彻底偏离海图上标注的最后一条安全水道!”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是巨大的惊恐,“前面……前面是‘鬼见愁’礁群!触礁必死无疑!”

鬼见愁!

这三个字像冰锥,狠狠刺穿了所有人的心脏。船舱里瞬间死寂,只有外面肆虐的风暴声、船体令人心悸的扭曲声,以及舱门那持续不断的、催命符般的撞击声。

恐惧扼住了喉咙。千辛万苦穿越时空,躲过东厂追杀,智斗乌龙院群僧,甚至差点把命丢在湘西赶尸人手里,好不容易才从方丈赠予的《心经》夹层里找到指向郑和宝船的海图,拿到了可能揭开碧云剑最终下落的钥匙……难道一切都要结束在这片狂暴的、六百年前的大海上?被一个叫吴老二的贪婪混混截胡,然后像垃圾一样沉入冰冷的海底?

不!

我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猛地钉死在船舱中央那个巨大的、象征着这艘船最后控制权的物件上——巨大的舵轮。它由沉重的硬木制成,轮辐粗壮,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本应是驾驭风浪的希望。然而此刻,一道狰狞的、几乎贯穿了整个轮轴柱体的巨大裂痕,如同恶鬼咧开的嘴,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正是这道致命的伤口,让船舵失去了响应,让这艘船彻底变成了狂风巨浪手中的玩物!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舵……舵轴断了?”罗子建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指着那裂缝,手指都在发抖,“这……这还能修?”

“修?”张一斌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他猛地松开舱门,一个箭步冲到舵轮前,巨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在开裂的硬木柱体上。“砰!”沉闷的巨响回荡在舱内,裂痕纹丝不动,反而溅起几片朽木碎屑。“这是硬木!不是你家乐高积木!凭我们几个,拿什么修?拿牙啃吗?”他暴躁地吼道,眼中布满血丝。失去了他的支撑,舱门立刻又被撞得山响。

“冷静!都冷静点!”我(欧阳菲菲)强迫自己深吸一口带着浓重霉味和海水腥气的空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驱散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恐慌。碧云剑的线索近在咫尺,郑和的宝船就在脚下,我们绝不可能倒在这里!目光在巨大的舵轮和那道狰狞裂痕之间急速扫视。结构……受力点……明代船舶的工艺特点……无数知识碎片在脑中飞旋。

“文昌!”我猛地转向陈文昌,“你的包!快!所有能反光的东西!镜子!琉璃片!金属片!只要是平的,硬的!快拿出来!”我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变调。

陈文昌愣了一下,随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把背包里所有的“破烂”都倒了出来。几块大小不一的打磨过的铜片、几块边缘锋利的琉璃碎片(大概是之前某个佛龛的残件)、甚至还有几枚边缘磨得异常光滑的铜钱……

“菲菲姐,你要……”罗子建不解。

“没时间解释了!张一斌,罗子建,帮忙!”我抓起两块最大的铜片,冲到舵轮前,指着裂痕最宽处上下两个关键受力点,“用你们最大的力气,把这两块铜片,像夹板一样死死摁在这裂痕的两侧!竖直的!对!就这里!”

张一斌虽不明所以,但执行命令从不含糊。他低吼一声,蒲扇般的大手如同铁钳,一手一块铜片,狠狠按在我指定的位置。巨大的力量让本就开裂的木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罗子建也赶紧扑上来,用尽吃奶的力气帮忙按住一块较小的琉璃片作为补充。

“文昌!剩下的!快!用布条!绳子!把你那些小铜钱垫片塞进缝隙里,尽量填实!然后缠!绕着裂痕上下,把这‘夹板’和舵轴死死绑在一起!缠得越紧越好!要快!”我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陈文昌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利用金属片和琉璃片的硬度和抗压强度,强行箍住开裂的舵轴,形成一个简陋但可能有效的临时“加固箍”!他眼中爆发出亮光,再没有半分犹豫,抓起能找到的所有布条(包括罗子建那件贡献出来的外袍)、缆绳碎段,甚至把他用来捆仪器的一截皮索也解了下来。他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将那些小铜钱、铜片碎片飞快地塞进裂开的缝隙,尽量填塞,减少木头的直接受力。然后,开始用布条和绳索,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张一斌和罗子建死死按住的两块主“夹板”周围,一圈又一圈地疯狂缠绕、勒紧、打结!汗水顺着他的鼻尖和下巴滴落,混合着渗进来的雨水。

船舱的倾斜越来越严重。我们像是在一个巨大的、即将倾倒的滑梯上挣扎。舱外海浪的咆哮声和船体结构发出的可怕呻吟声交织在一起,不断冲击着紧绷的神经。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张一斌和罗子建按住“夹板”的手臂肌肉贲张如铁,青筋根根暴起。陈文昌的手指被粗糙的绳索勒破,血丝渗出,但他浑然不觉,只是拼命地缠、绕、拉紧!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也从未如此飞快。

“好了……好了!”陈文昌终于打上最后一个死结,用尽力气拉紧,整个人几乎虚脱地靠在舵轮上,大口喘息。

张一斌和罗子建也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松开了按住“夹板”的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那道被五花大绑的裂痕。

“嘎吱……嘎吱……” 舵轴在船体又一次猛烈倾斜时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那道裂缝在加固物的束缚下,似乎……被强行“捏”合了一些?虽然依旧狰狞,但整个舵轮结构看起来暂时没有立刻崩溃的迹象!

“它……它撑住了?”罗子建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暂时的!”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海水,“文昌,现在!立刻!重新定位!我们需要方向!张一斌,你去顶门!罗子建,你来掌舵!听文昌的指令!”

“我?掌舵?”罗子建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懵圈。

“就是你!快!” 我一把将他推到那个巨大的、需要极大力量才能撼动的舵轮前,“抓住它!现在只有你能试着把它转起来!听文昌的方位指示!”

张一斌再次像一尊铁塔般堵回舱门。陈文昌也顾不上包扎流血的手指,立刻扑回他的“六分仪”和荧光海图旁,努力在剧烈的摇晃中稳定那根疯狂摆动的水平管,眼睛死死盯着铜盘上的刻度。

“子建!听好了!”陈文昌的声音在海浪声中显得异常尖锐,“我们现在船头指向……大概偏东南十五度!目标安全水道是西南!需要……需要向左打满舵!尽你所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