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斋新法。\"欧阳菲菲恭敬道,\"取'色即是空'之意,以俗世之相显佛法真味。\"
方丈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忽然浑身一震。我们紧张得屏住呼吸,却见老和尚闭目良久,再睁眼时竟有泪光闪动。
\"老衲修行六十载,今日方知'味同嚼蜡'原是谬误。\"他颤声道,\"此中真味,恰似当年达摩祖师'一苇渡江'时的顿悟啊!\"
全场轰动。僧人们争先恐后地抢夺红油豆腐,场面一度失控。我眼睁睁看着几个常年苦修的老僧为最后一块豆腐差点大打出手,而慧明大师已经抱着辣椒酱罐子不撒手了。
\"咱们是不是玩太大了?\"罗子建偷偷问我。
没等我回答,斋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十几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为首的壮汉满脸横肉,腰间佩刀,一脚踹翻了供桌。
\"听说乌龙寺出了能让人哭爹喊娘的神仙菜?\"他狞笑着抓起一盘豆腐倒进嘴里,\"我吴老二倒要...要...嗷!!!\"
惨叫声响彻云霄。吴老二像被雷劈中的蛤蟆一样原地蹦起三尺高,双手掐着脖子在地上打滚。他的跟班们乱作一团,有人跑去舀水,有人大喊\"有毒\",还有个机灵的伸手去抠老大喉咙——被吴老二一口咬在手指上。
\"水!快给我水!\"恶霸头子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活像被煮熟的螃蟹,\"老子舌头着火了!\"
欧阳菲菲淡定地递上一碗豆浆:\"此毒唯豆浆可解。\"
吴老二抢过碗一饮而尽,喘得像头老牛。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们,突然眯起眼睛:\"你们几个面生得很啊?\"
我心头一紧。这个吴老二是当地有名的地头蛇,据说和官府都有勾结。要是被他看出我们身份有问题...
\"吴施主。\"方丈突然挡在我们前面,\"佛门净地,还请自重。\"
吴老二悻悻地吐了口唾沫,转身要走时突然折返,一把掀翻了功德箱。铜钱哗啦啦洒了一地,他的目光却盯在箱底某处——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暗红色痕迹。
\"听说贵寺最近闹贼?\"他阴森森地笑着,\"巧了,我昨儿个夜里倒是逮着个偷香油钱的小毛贼...\"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昨夜我们确实发现功德箱被人动过,但当时以为是普通窃贼。现在看来...
\"那人临死前说了件有趣的事。\"吴老二用刀尖挑起一枚铜钱,\"说这寺里藏着比银子更值钱的宝贝。\"
斋堂瞬间安静得可怕。我注意到方丈的念珠突然断了线,檀木珠子滚了一地。而张一斌的手已经悄悄摸向了藏在柴堆里的防身铁棍。
\"不过嘛——\"吴老二话锋一转,突然抓起剩下的红油豆腐,\"要是每天给爷送十盘这个,老子就当没听过这茬!\"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恶霸团伙抱着辣椒酱坛子扬长而去。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疑问浮出水面:谁知道碧云剑的事?功德箱下的血迹是谁的?而藏经阁里那本突然出现的《西洋番国志》,又和郑和宝船有什么关联?
\"今晚必须行动了。\"回到厢房后,我低声对同伴们说,\"有人在找碧云剑,而且已经死了人。\"
欧阳菲菲从袖中掏出一块染血的麻布——那是她从功德箱暗格里偷偷取出的:\"化验证明是人血,而且是o型。\"
\"你怎么验的?\"罗子建瞪大眼睛。
\"用我改良的酸碱指示剂。\"她轻描淡写地说,\"重点是这个。\"她展开麻布,露出一角模糊的墨迹,隐约可见\"宝船\"二字。
张一斌突然竖起手指:\"嘘——\"
窗外,一片枯叶无声飘落。但我们都看见了——倒映在古井水面上那个不该出现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