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分散行动,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丙字房的人呢?给咱家滚出来!\"
罗子建贴着墙壁潜回走廊时,整个驿站已经乱成一锅粥。二楼某个房间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瘟...瘟疫!\"有人尖叫道。
黄绿色的烟雾正从门缝里丝丝缕缕渗出。某个番子刚踹开房门,立刻被扑面而来的辛辣气体呛得跪地干呕,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更多人开始抓挠喉咙,像离水的鱼一样张大嘴抽搐。
\"是咳血瘟!会传染的!\"欧阳菲菲混在人群中尖叫,趁机把伪造的告示拍在柱子上。恐慌如野火蔓延,旅客们哭喊着冲向大门,连东厂的人都被冲得七零八落。
罗子建正要招呼同伴趁乱开溜,后颈汗毛突然竖起——有个穿杏色比甲的少女安静得反常。她非但没有咳嗽,反而在混乱中精准地避开所有辣椒烟雾,目光如钩子般钉在他们四人身上。
\"当心那个女人!\"他刚出声示警,少女突然扬手甩出三枚铜钱。破空声袭来,罗子建本能地侧头,铜枪擦着耳廓深深钉入门框。
少女嘴唇翕动,虽然隔着嘈杂人群听不清内容,但口型分明是:\"有意思。\"
等罗子建再定神看去,杏色身影已如轻烟般消失在楼梯转角。
\"快走!马厩那边的人撤了!\"张一斌从人堆里钻出来,脸上抹着灶灰伪装病容。四人借着夜色溜到后院,却见陈文昌突然僵在原地。
\"我们的马呢?\"
拴马桩上空空如也,只剩半截割断的缰绳。欧阳菲菲蹲下身,指尖掠过草料堆里闪着寒光的金属片:\"是东厂的流星镖...他们早有准备。\"
远处火把如长蛇游来,至少二十名番子形成包围圈。为首的黑脸千户把玩着块腰牌——正是他们之前伪造的锦衣卫凭证。
\"跑啊,怎么不跑了?\"千户阴笑着举起火把,照亮他们苍白的脸,\"冒充锦衣卫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罗子建的手悄悄移向后腰的瑞士军刀,却摸到个陌生的硬物。低头一看,是枚温热的铜钱,边缘还沾着杏色丝线——那个神秘少女什么时候...
\"大人!\"突然有番子惊慌来报,\"北面来了一队锦衣卫,说是奉郑和大人之命提审要犯!\"
火把晃动中,驿站外墙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千户脸色骤变,而罗子建四人交换的眼神里写满同一个疑问:这又是哪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