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浑身褴褛、如同乞丐般的汉子,历经千辛万苦,躲过层层盘查,被秘密带入关内。他带来了一封血迹斑斑的布条,上面是熟悉的笔迹——竟是原河间府勘探队首领,被认定已殉国的石老!
信的内容简短而震撼:
“陛下垂鉴:臣石破虏(石老本名)并勘探队残部三十七人,当日矿脉遭袭,并未全歼,臣等侥幸突围,隐匿于‘潜龙涧’深处一废弃古矿洞中。镇北军虽占矿脉,然其缺乏精于矿脉深部勘探之匠人,仅于表层掠夺式开采,破坏甚大。臣等暗中观察,知其运输路线及守备漏洞。若陛下需矿,臣等愿为内应,或可……虎口夺食!然,需精锐接应,及大量开采运输之力。时机稍纵即逝,望陛下速决!”
石老还活着!而且就在敌占矿脉的腹地!这消息如同暗夜中的闪电,照亮了一丝夺取资源的希望!但风险巨大无比。深入敌后,接应人员,运输矿石,每一步都九死一生。
赵轩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系统界面中,代表河间府矿脉的光点,似乎都因这消息而明亮了一丝。他立刻召集张诚、吴锋密议。
“此乃天赐良机!”吴锋虽重伤未愈,眼中却爆发出锐利的光芒,“末将愿亲选死士,再赴河间!”
“不可!”张诚反对,“吴将军重伤在身,岂能再涉险地?且河间远在数百里外,敌重兵把守,纵有内应,成功希望亦渺茫。若再折损精锐,关内何以自守?”
“然若无铁,守与不守,结局何异?”吴锋争辩。
赵轩沉默片刻,意念与系统急速交流,推演各种可能性。
“风险推演:接应行动成功率低于15%。一旦失败,损失精锐,暴露石老,彻底失去矿脉线索。”
“收益推演:若成功,可获得稳定优质铁料来源,极大加速军备重建和技术发展。”
“替代方案:继续依赖回收和劣质矿,发展缓慢,被拖垮风险高。”
权衡利弊,风险极高,但收益亦巨大。更重要的是,这行动本身,就是对四海商会和其附庸的一次强力反击,能极大提振士气国运。
“此事……可行,但需从长计议,谋定后动。”赵轩最终拍板,“吴锋,你伤未愈,留守关内。卫尉府即刻遴选精通潜伏、爆破、山地作战的死士百人,由……由副指挥使‘影刃’率领。制定周密计划,联络方式,待时机成熟,再行出发。当前首要,是加强与石老的秘密联络,摸清敌军巡逻规律和运输细节。”
然而,宸国这边刚刚因北地星火而稍振士气,四海商会新一轮的打击已接踵而至。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商品倾销。钱通天在临杭总部,接到了关于宸国官市售盐、试图勘探新盐源以及工坊区新建高炉的情报。他冷笑一声:
“垂死挣扎。传令:一、加大对南津关周边所有可能盐源、矿点的封锁与破坏力度,悬赏宸国勘探队人头。二、在黑市上,将盐价再降两成!我看赵轩那点缴获盐,能撑到几时!三、令我们在百越和山越中的代理人,散播消息,称宸国欲夺取其境内盐井,挑起争端。四、工坊那边,‘惊雷弩’的简化版图纸,可以‘适当’泄露给赵瑾一部,让他们狗咬狗去。”
商会的反击,多维、精准、狠辣。不仅在经济上持续施压,更在外交和技术上制造麻烦,意图将宸国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彻底掐灭在萌芽状态。
夜幕降临,赵轩独坐灯下,面前铺开着系统推演出的黑风峡地质图、临渊港海流图,以及那份关乎命运的河间府矿脉联络图。 盐、铁,这两项古代帝国的命脉,如今成了勒在宸国脖颈上的最紧的绳索。内有饥荒之忧,外有强敌封锁,北地的一线生机却又遥不可及且风险莫测。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脑海中系统那稳定运行的辉光。这一次,他不再孤独无助。系统虽不能直接变出盐铁,却给了他洞察局势、推演最优路径的能力。
“路要一步一步走。”赵轩喃喃自语,目光坚定,“先解决眼前的盐荒,稳住民心。再图矿脉,铸我利器。四海商会……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他提起笔,开始根据系统推演,详细规划黑风峡勘探队的行动路线、临渊港的侦察方案,以及……那场注定充满血雨腥风的、通往河间府矿脉的绝密行动雏形。
窗外,春寒料峭,但南津关的灯火,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顽强地亮着。一场围绕资源命脉的、更加复杂和残酷的博弈,已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