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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药雾迷心·生机亦死劫(2 / 2)

“呃!”林静水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那只原本无力垂在床边的手,毫无征兆地、快如闪电般抬起!带着一种濒死挣扎般的绝望力量,死死地攥住了她端着药碗的左手手腕!

啪嗒! 白瓷小碗脱手而出,砸在青砖地上,摔得粉碎! 粘稠滚烫的、如同琥珀熔浆般的深红药汁,瞬间溅射开来,泼洒在冰冷的地面、床脚、甚至苏明霞的裙裾上!浓郁的、带着磅礴生机的甜香与苦涩瞬间炸开,充斥了整个空间!

苏明霞猝不及防,手腕上传来如同铁钳箍紧般的剧痛!骨头仿佛都要被捏碎!她痛得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可那只手的力量大得惊人!冰冷、僵硬、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绝望!她根本挣脱不开!

更让她心神俱震的是—— 就在手腕被攥紧的刹那! 林静水紧闭的眼睑下,眼珠在疯狂地转动!额角瞬间渗出大颗大颗冰冷的汗珠!喉咙深处发出如同困兽般压抑、破碎、浸透了无尽痛苦与绝望的呓语:

“阿烟……别……别跳……求……求你……” “!!”

“阿烟!” “别跳——!!!”

这破碎的、绝望到极致的嘶喊,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明霞的耳膜和灵魂之上!每一个字都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眷恋!

阿烟! 坠渊! 深渊!火焰!

轰!!!

苏明霞的脑海瞬间被彻底撕裂! 眼前的一切——破碎的药碗、泼洒的药汁、昏黄的烛光、甚至攥紧她手腕的那只冰冷的手——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第三世那刻骨铭心的死亡幻象! 巨大的、散发着粘稠血光的暗红血月! 如同魔鬼的独眼,冷漠地悬于天际! 崩塌的焦黑巨岩边缘! 下方是翻涌着毁灭岩浆的、深不见底的深渊!灼热的气浪扭曲着空气! 一个素白衣裙、灰烬般白发的身影(柳如烟!)站在那摇摇欲坠的边缘!她微微侧过头,露出的半张脸上,是死寂般的平静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没有回头,没有言语!她的身体如同折翼的玉兰,朝着那翻涌着赤红岩浆的死亡深渊——坠落! 就在她身体前倾、开始坠落的瞬间! 一个撕心裂肺、带着无尽绝望与眷恋的嘶吼声,仿佛穿透了时空,狠狠撞入苏明霞的识海: “阿烟——!别跳——!!!”

这画面!这嘶吼!与此刻林静水口中那绝望的呓语、那攥紧她手腕的冰冷力量——完美地重叠!仿佛她此刻正在经历的,就是柳如烟坠渊前那一刻的回放!而林静水,正是那个在崖边发出绝望嘶吼的人!

巨大的冲击如同灭世海啸,将苏明霞彻底淹没!她分不清这是记忆的回溯,还是灵魂的共鸣!剧烈的痛苦与窒息感让她几乎晕厥!

而就在她心神失守、沉沦于那坠渊幻象的瞬间! 异变陡生! 地上那些泼洒开的、深红色的粘稠药汁,在昏黄的烛光下,竟无声无息地蒸腾起更加浓郁的、带着奇异甜香和淡淡血腥气的——粉紫色雾气! 这雾气丝丝缕缕,如同拥有生命,迅速弥漫、升腾! 在那翻涌的粉紫色药雾中心—— 一朵妖异到极致、令人心悸的——荆棘泪花虚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 花瓣呈现出一种虚幻的、勾魂摄魄的粉紫色,边缘却生长着无数锐利、闪烁着幽暗寒光的毒刺!花蕊中心,一点如同凝固血泪般的暗红光晕在缓缓流转,散发出一种极致诱惑又极致恶毒的气息! 这虚影,与第二世记忆中洞穿崔明远胸膛的荆棘、第三世柳如烟坠渊前药雾中浮现的泪花——如出一辙! 它悬浮在粉紫色的药雾中,那血泪般的核心,仿佛隔着雾气,死死地“盯”着心神失守的苏明霞!无声的蛊惑与冰冷的怨毒,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上她的神智!

现实与幻境!过去与现在!绝望的嘶吼与妖异的诅咒! 在这一刻,借着这药雾迷心,借着那声“阿烟别跳”,借着荆棘泪花的再现——轰然交织!将苏明霞死死钉在了宿命与记忆的十字架上!手腕上传来的冰冷剧痛,与灵魂深处坠渊的失重感,混合着药雾中荆棘泪花那恶毒的凝视,构成了一幅令人绝望的炼狱图景!

窗外,风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死寂的黑暗中,唯有回春堂内,烛火跳跃,映照着地上破碎的药碗、泼洒如血的药汁、升腾的粉紫雾霭、雾中妖异的泪花虚影,以及床边那一个被死死攥住手腕、面色惨白如鬼、灵魂仿佛正在被无数尖刺反复穿刺的医女。林静水那只冰冷如铁、青筋暴突的手,如同锁链,将她与那声穿越三世的绝望呼喊、与那朵带来毁灭的荆棘泪花、与那永无止境的坠落深渊,牢牢地锁在了一起。药雾迷心,迷的是谁的心?是昏迷者的呓语梦魇?还是清醒者沉沦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