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中心,清晰的景象浮现——
那是一片氤氲着朦胧烟雨的水乡景致。青石板铺就的湿滑小巷,白墙黛瓦的房屋错落有致,清澈的河水穿城而过,倒映着岸边垂柳如烟的绿意。一座座造型雅致的小桥横跨河上,细雨如丝,在河面点开无数细小的涟漪……
景象飞速流转,如同展开一卷江南水墨长卷。最终,画面定格在一座临水的、格外雅致的宅院门前。
宅院门楣高悬,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在烟雨中清晰可见:
柳 宅
匾额之下,朱漆大门紧闭。门旁两尊石狮在细雨中静默。画面虽静,却透着一股江南富户特有的书卷气与安宁。
江南柳宅!
这清晰的、如同倒映在水镜中的景象,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着老军医因过度震惊而猛然闭眼再睁开,花瓣上的涟漪与幻象如同烟消云散,只余下墨玉般的花瓣和金丝霞光。
“柳…柳宅?江南?”老军医呆立当场,如同泥塑木雕,心脏狂跳不止!他行医多年,走过不少地方,那宅院的格局气度,分明是江南水乡的富庶书香门第!这雪莲花瓣…怎会显现千里之外的景象?
“神医?神医您怎么了?”老葛婆见他神色不对,担忧地问道。
老军医猛地回神,心念电转。这绝非偶然!这九朵雪莲是阿霞姑娘焚尽自身后所生,蕴含着她的本源!这显现的“柳宅”幻影,莫非是冥冥中的指引?指向阿霞姑娘……转世再生之地?!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剧震!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敢再耽误。他定了定神,更加专注而虔诚,小心翼翼地将玉片探入墨玉花瓣的层层包裹之下,轻轻切断了花托与茎秆的连接。
当那朵赤蕊金丝莲完全落入他手中的玉盒时,茎秆断裂处,并未流出寻常的汁液,而是缓缓渗出几滴极其粘稠、如同融化的黄金般的金色露珠!
露珠滚落,恰好滴入老军医托在下方准备接取的玉瓶之中。
啵…啵…
露珠落入玉瓶,发出清脆的微响。刹那间,一股精纯到无法形容、蕴含着浩瀚生机与温暖霞光的本源气息,从玉瓶中弥漫开来!气息所及,老军医手上几处陈年的冻疮疤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平滑,隐隐的麻痒感传来!他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玉瓶蔓延至手臂,直冲心肺,连日来的疲惫和沉疴竟一扫而空,仿佛年轻了十岁!
雪莲蕊露,蕴含霞光本源!此露若入药,其效恐怕真能生死人肉白骨!
老军医手一抖,险些将玉瓶摔落!他死死攥紧玉瓶,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再看那被摘取了莲花的茎秆,切口处迅速干枯萎黄,整根茎秆都失去了光泽,仿佛所有的精华都凝聚在了那朵花和这几滴金露之中。
他不再犹豫,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与对那“江南柳宅”幻影的惊疑,极其小心地将这朵采下的雪莲和玉瓶收好。然后,他拿出更多的玉盒玉瓶,以同样虔诚而迅捷的手法,开始采摘其余八朵雪莲。
每一朵雪莲被摘下,茎秆都迅速枯萎。而那珍贵的金丝蕊露,也只存在于刚刚采摘下的花朵之中。随着九朵雪莲尽数被老军医采入特制的玉盒,这片焦黑废墟中央那唯一的、倔强的生机,也随之黯淡、消失,重新被灰白死寂的冰雪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