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熟睡的卡莲，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发痛的额角。
浴室里那场意料之外的混乱仿佛还在眼前挥之不去，而此刻的卡莲，裹在柔软的羽绒被里，只露出圆润的肩头和纤细的手臂，睡得正沉。
她的脸颊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呼吸平稳，金色的长发散在枕头上，看起来有种毫无防备的柔弱感，与平日那个冷艳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可真是……两个头一个大的烂摊子。
就在他暗自叹气的时候，一只微凉柔软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许墨转头，对上了澪那双清澈如冰湖的眸子。
“墨，”她的声音很轻，怕吵醒床上的人，“不用烦恼。”
她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睛认真地望着他，继续说道：
“如果你担心卡莲醒来后会因此困扰，或者对你们的关系产生不好的影响……我可以帮她修改一下记忆。”
许墨微微一怔。
澪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内容却足以让任何人感到心惊：
“我可以让她从潜意识里认为，她早已深深地爱慕着你，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甚至梦寐以求的。”
“这样，她就不会有任何负面情绪，只会更加依赖和眷恋你。所有的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她说着，甚至微微偏了下头，似乎在评估这个方案的可行性，然后肯定地点了点：
“很简单，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心理暗示和记忆锚点……”
许墨看着这样的澪，心中泛起一阵酸涩而温暖的热流。
澪总是这样，用最纯粹直接的方式，想着如何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对墨好”和“对墨不好”这两种简单的分类，为了前者，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动用任何力量，哪怕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惊世骇俗的手段。
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整个人带入自己怀中。
澪顺从地靠进他宽阔的胸膛，脸颊贴着他的颈窝，安静地依偎着他。
“谢谢你，澪。”
许墨低下头，下巴轻轻蹭着她柔软芳香的银发，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激，“谢谢你总是这样为我着想。”
他知道，澪提出这个建议，没有丝毫的嫉妒或算计，仅仅是出于一种近乎本能的、想要保护他、让他一切顺遂的愿望。
她愿意把任何可能对他不利的因素，都扭转成有利的一面。
这种全然奉献、甚至带点偏执的爱，常常让他心疼又感动。
怀抱里的少女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闷在他衣领里：“墨不用谢，只要能帮到墨，我什么都愿意做。”
许墨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牢。沉默了片刻，他再次开口，语气变得温和却坚定：
“但是，关于卡莲的记忆……这次就算了吧。这件事，我想自己来处理。”
澪在他怀里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眨了眨，似乎有些不解，但她并没有追问，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嗯，我听墨的。”
对她而言，墨的决定就是最终答案。她不需要理解所有原因，只需要遵从。
然而，点完头后，她并没有重新将脸埋回去，而是依旧仰着头，清澈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许墨，手臂也悄悄地环上了他的脖颈。
她微微嘟起唇，那双总是柔和似水的眼里，极少见地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撒娇的委屈情绪。
“墨，”她声音软软的，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许墨的下颌，“你和卡莲在浴室里……做了那种事。”
她陈述着这个事实，语气里没有指责，却莫名地让许墨听出了一点点被冷落的小抱怨。
“我现在，”她顿了顿，似乎在想该怎么形容，最后小声地说，“这里有点闷闷的。”
她拉着许墨的一只手，按在了自己左心口的位置。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她平稳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