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点……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依赖之上,更深的情愫已经开始滋生。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
计划在推进,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吗?
与此同时,浴室里。
温暖的水流哗哗落下,氤氲的白色水汽弥漫了整个空间,模糊了镜面。
澪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细腻的肌肤,带走残留的盐分和沙粒,也带来一种放松的舒适感。
然而,她的思绪却并未完全沉浸在这份舒适里。
她抬起一只手,轻轻地、带着点迟疑地,按在了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
咚…咚…咚…
掌心下,是平稳而有力的心跳。
但澪的蓝眸里却充满了茫然和一种新奇的探索。
她微微蹙着眉,感受着胸腔里那份与往常不太一样的、难以名状的鼓动。
那是一种……持续的、温热的、微微发胀的感觉,仿佛里面充盈着某种轻盈却又沉甸甸的东西。
澪低下头,看着水流从自己光洁的肌肤上滑落,指尖无意识地在那份鼓动的源头轻轻画着圈。
蓝眸在水汽中显得更加迷蒙,带着少女初识情愫的懵懂与探究。
……
夜幕低垂,崇宫家的灯光温暖而宁静。
澪已经换上了舒适的白色睡裙,微湿的银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散发着淡淡的皂角清香。
她正趴在真那房间的床上,怀里抱着那只在游戏厅抓到的、毛茸茸的小熊玩偶。
不过此刻她好像有些出神,指尖无意识地卷着玩偶熊的一只耳朵。
真那抱着自己的枕头,悄无声息地蹭到了澪旁边,然后猛地趴下。
那双大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八卦之光。
“澪小姐~”真那压低声音,用气声神秘兮兮地问,还促狭地眨了眨眼:
“快,老实交代!今天跟我哥出去‘约会’,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那个那个?”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澪的胳膊,一脸“你懂的”表情。
澪从思绪中被拉回,侧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真那兴奋的脸:“感觉?很好。海边……很有趣。”
她顿了顿,似乎不太明白真那兴奋的点在哪里,蓝眸清澈见底,“‘那个那个’……是什么?”
“噗!”真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看着澪那副完全不懂“弦外之音”的纯真模样,挫败地一拍脑门。
“哎呀!澪小姐!你怎么这么……单纯啊!”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情感知识近乎为零的“外星人”解释人类恋爱的弯弯绕绕。
“我是说……”真那决定换个更直白的切入点,她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引导。
“就是……你和哥哥的关系啊!今天一起出去玩了那么久,手也牵了,有没有……感觉更亲近一点?嗯?有没有……发生点什么让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事情?”她用手指戳了戳澪怀中小熊玩偶的心脏位置,试图形象说明。
澪顺着真那的手指,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熊,又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诚实地点点头:“嗯。心跳……是有点快。”
特别是被他牵着手的时候,还有被他抱着的时候……后面那种感觉更奇怪。
“你看你看!我就说嘛!”真那像是抓住了关键证据,兴奋地差点跳起来,随即又贼兮兮地压低声音,“那你知道为什么会心跳加速吗?”
澪诚实地摇头,蓝眸里是纯粹的求知欲:“为什么?”这正是困扰了她一晚上的问题。
“因为这是‘约会’啊!”真那双手一拍,一副“终于说到重点了”的表情。
“澪小姐,约会可不是随便跟谁都能去的!约会……约会……”
她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向这个情感小白科普,“约会!那是只有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发出的特别邀请!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做开心的事情,增进感情的重要活动!”
“喜欢?”澪捕捉到了这个核心词汇。
她的蓝眸微微睁大,这个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她心湖中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似乎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个词汇,又似乎从未真正理解过它的重量。
她看着真那,认真地问:“真那,‘喜欢’……是什么?”
“啊?!”真那彻底傻眼了。她看着澪那张绝美却写满懵懂困惑的脸,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
喜欢是什么?这……这问题也太哲学了吧!
她一个恋爱经验为零的小女生,怎么解释得清楚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
“呃……这个嘛……”真那的脸颊也开始微微发烫,她挠了挠头,眼神飘忽,支支吾吾起来。
“喜欢……喜欢就是……嗯……”她努力搜刮着从少女漫画和电视剧里看来的、自己理解中那点粗糙的概念:
“就是……看到那个人,你会很高兴,会想靠近他,想对他好……”
“他不在的时候,你会想他……”
“他开心,你也会莫名其妙地开心;他难过,你也会跟着心里不舒服……”
“会……会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他说话的声音,他笑的样子……”
“会……会因为他靠近或者牵手……心跳变得好快好快。”
真那越说脸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蚊子哼哼,还手忙脚乱地比划着,试图用贫瘠的语言描绘出那种抽象的感觉。
“大概……大概就是这样吧?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啦!反正……就是很特别!跟对朋友、对家人的感觉都不一样!是一种……独一无二的、想要独占的感觉?”
她不确定地补充了一句,然后立刻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澪小姐你别问我了!我也没谈过恋爱啊!好羞人!”
然而,真那这番结结巴巴、漏洞百出却又无比真诚的解释,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精准地击中了澪的心房。
“看到他,会高兴……想靠近他……想对他好……”
“他开心,我也会开心……他难过,我会不舒服……”
“注意他……他说话的声音……他笑的样子……”
“靠近……牵手……心跳加速……”
真那描述的每一个碎片,都完美地契合了她今天、甚至是这段时间以来,面对真士(许墨)时的种种感受!
那种不由自主的靠近,那份看到他惊讶或微笑时心底泛起的愉悦,那种被他牵着手走过街道时心口温热的鼓胀感,还有……当他松开手时,那瞬间涌上的空落和酸涩……
原来……这些莫名其妙、让她困惑又新奇的感觉……就是“喜欢”?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冲动猛地攫住了澪。
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迷雾,让她迫切地想要抓住这个词汇背后更深沉、更具体的含义!
她想要弄明白,这种让她心口持续温暖、又时而酸涩、总是忍不住去关注那个人的感觉,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种被真那称之为“独一无二”、“想要独占”的情感,到底会将她引向何方?
澪猛地坐直了身体,怀中的小熊玩偶差点掉下去。
她那双如深海般的蓝眸,此刻亮得惊人,紧紧地、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求知欲,锁定了还在捂着脸害羞的真那。
“真那!”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喜欢’……再多告诉我一点!它……它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会让人……怎么样?”她急切地追问。
“澪小姐……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啦……”真那捂着发烫的脸颊,无奈的摇了摇头。
澪并没有因为真那这边知识断供而感到失落,她连忙翻身下床,走向客厅。
那里,有她放在角落里,能够解释“喜欢”这一词汇含义的书籍。
“澪小姐!你要去哪?”
澪脚步一顿。
“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