澪似乎还不习惯独立行走,赤足踩在粗糙不平的地面上,身体微微摇晃。
许清(真士)伸出手臂,轻轻搀扶住她的胳膊,给她一个支撑。澪立刻像找到了依靠的藤蔓,半边身体的重量都倚靠了过来。
两人就这样以一种极其古怪又亲密的姿态,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这片灾难般的废墟现场。
许清(真士)凭借着刚刚获取的记忆,艰难地辨认着方向,朝着记忆中“家”的位置挪动。
澪披着宽大外套,亦步亦趋地紧贴着他,银色的长发在微风中拂过她(她)的手臂,外套下摆随着走动偶尔掀开,露出光滑笔直的小腿和若隐若现的大腿肌肤,看得许清(真士)心惊肉跳,只能不断强迫自己目视前方。
这段归途走得异常艰难和漫长。
澪虽然体力似乎不错,但对走路显然非常生疏,步伐不稳,全靠许清(真士)支撑引导。
两人身上都带着灾后的狼狈——许清(真士)满身血污尘土,澪则近乎赤裸只披一件破外套。
当许清(真士)终于看到记忆里那栋建筑时,她(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摸索着从真士裤子口袋里找到一串钥匙,试了几次才打开门锁。
“吱呀——”
门被推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混合着旧书、木地板和淡淡食物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就是崇宫真士的家。
一个不算大但很整洁的客厅,简单的沙发、矮桌,墙上挂着日历。
许清(真士)搀着澪,让她在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沙发上坐下。
澪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身体依旧下意识地紧挨着许清(真士)的手臂,似乎只有挨着她(他)才安心。
“你……在这里等一下,好吗?”许清(真士)尽量放柔声音,指着沙发。
“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身上黏腻的血污和汗渍混合着灰尘,气味实在难闻。
澪看着他(她),纯净的蓝眼睛眨了眨,似乎理解了他(她)的意思。
她轻轻松开了抓着许清(真士)衣袖的手指,乖乖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就真的像一尊美丽的雕塑,安静地坐在那里,只是目光依旧紧紧追随着许清(真士)的身影。
许清(真士)松了口气,凭着记忆走向狭小的浴室。关上门,让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带走部分疲惫,也让混乱的思绪稍稍沉淀。
许清(真士)换上从真士衣柜里找到的干净t恤和长裤,用毛巾胡乱擦着还在滴水的蓝色短发。
镜子里映出崇宫真士年轻的脸,眼神却属于另一个灵魂。
推开浴室的门,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和淡淡的香皂味,许清(真士)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习惯性地朝客厅沙发方向走去,嘴里随意地说着:“我洗好了,你……”
话音戛然而止。
擦头发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
客厅门口,玄关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深蓝色水手服上衣、百褶裙的少女正站在那里,显然是刚刚用钥匙开门进来的。
她看起来大约十四五岁,蓝色的长发俏丽,五官精致,眉眼间与崇宫真士有几分相似,此刻却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完全扭曲!
崇宫真那!
她的胸口因为一路跑回来而微微起伏,额头上带着细汗。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为眼前看到的景象而剧烈收缩,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茫然。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在她家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近乎全裸的银发少女!
少女身上只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沾满暗红色污迹和灰尘的男性外套,宽大的衣领滑落一边,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修长光洁的双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少女有着一张纯净得不似凡人的绝美脸庞,此刻正歪着头,用那双清澈见底的蓝色眼眸,好奇地打量着突然闯入的她。
而更让真那大脑彻底宕机的是——她的哥哥,崇宫真士,此刻正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手里拿着毛巾,一副刚刚出浴的居家模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凝固得如同坚冰。
许清(真士)擦头发的动作彻底僵住,毛巾还搭在湿漉漉的蓝发上,水滴顺着他僵硬的脖颈滑落进衣领。
她(他)张着嘴,那句没说完的“你饿不饿”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看着门口石化般的真那,再看看沙发上懵懂无知的澪,一股强烈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荒谬感和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她(他)!
不对!她现在是崇宫真士!啊哈~那没什么事了。
真那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都停止了运转。
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在她年轻的世界观里掀起了毁灭性的海啸——
衣衫不整近乎全裸的陌生美少女!刚洗完澡的哥哥!弥漫在空气中的、难以言喻的暧昧(她脑补的)!
无数可怕的念头像失控的野马在她脑海里横冲直撞:这女孩是谁?她为什么没穿衣服?!哥哥对她做了什么?!绑架?非法拘禁?还是……更可怕的事情?!哥哥……犯罪了?!
“哥……哥……”真那的嘴唇颤抖着,终于挤出了两个破碎的音节,她看着许清(真士)的眼神,充满了一种天塌地陷般的崩溃。
而坐在沙发上的澪,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这凝固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她只是歪着头,视线在僵硬的许清(真士)和门口震惊的少女之间来回移动,纯净的蓝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
她甚至无意识地抬手,轻轻拉了一下滑落到臂弯的、属于许清(真士)的那件血污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