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的目光扫过安静的庭院,最后落在了本殿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偏殿门口。
那里摆放着一张古朴的木桌,桌上放着一个深褐色的竹签筒,旁边还立着一个用于解签的木架。
求签?
一个有些突兀的念头冒了出来。许墨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他一般不相信什么鬼神学说,但此刻,站在这宁静得仿佛能听见时间流淌的神社庭院里,看着那个孤零零的签筒,一种说不清是无聊、是好奇的驱使下,他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他站在木桌前,拿起那个沉甸甸的竹签筒。竹筒入手冰凉,表面光滑,显然被无数人摩挲过。他随意地摇了摇。
哗啦…哗啦…
竹签在筒内碰撞,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声响。他也没多想,纯粹是抱着一种“来都来了”的敷衍心态,手腕用力,猛地将竹筒倒转!
啪嗒。
一根细长的竹签应声掉了出来,落在桌面上。
许墨随手捡起,目光落在签文上。
一个刺眼的、用浓墨书写的“凶”字,率先撞入眼帘。
,守静莫争锋。”
下下签。
许墨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什么玩意儿?孤舟逆水?风急浪难?还所求皆违愿?这不纯纯添堵吗?
“封建迷信!”他低声啐了一句,毫不犹豫地把那根晦气的竹签塞回筒里。
但他就不信这个邪!
他再次抄起竹签筒,这次摇得更加用力,竹签在筒内哗啦啦地疯狂碰撞,仿佛要挣脱出来。然后,猛地一倾!
啪嗒。
又是一根竹签掉落。
许墨抓起一看,瞳孔猛地一缩——还是那个刺目的“凶”!
“嗯?”
他死死盯着那个竹签筒,猛地第三次抄起签筒,这一次几乎是用砸的力气狠狠摇晃,竹签在里面发出濒临碎裂般的哀鸣。
“给我——出!”
啪嗒!
第三根竹签应声而落。
许墨几乎是带着点凶狠地抓向那根签。指尖触碰到竹签冰凉的瞬间,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那熟悉的、刺眼的墨色——“凶”!如同一个冰冷的嘲笑,烙印在竹签之上!
三次!连抽三次!全是下下签!
这破筒子跟他有仇是吧?!
“岂有此理!”许墨再也忍不住了,他怒喝一声,手臂猛地一挥,将那该死的竹签筒狠狠掼在地上!
砰——哐啷啷!
竹签筒撞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我就说封建迷信不可信……”
就在这怒骂声的余音还在寂静的神社庭院里回荡,竹签碎片还在石板上微微弹跳的瞬间——
“噗嗤…”
一声极轻、极柔,带着点慵懒玩味,又仿佛压抑着无尽恶意的轻笑声,毫无征兆地从许墨身侧传来。
许墨转过头,只见几步之外,净庭边缘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樱树下,一个身影,正悄然站立在那边。
深紫色的、带着束缚感的奇异裙装,缠绕着手臂和脚踝的锁链与厚厚绷带,以及同样被绷带蒙住的双眼。
莲!
她不是梦境!她真实地出现在了现实!就在这神社的庭院里!
莲似乎完全不在意许墨眼中的震惊,她微微歪了歪头,被绷带覆盖的“视线”仿佛饶有兴致地扫过地上那一片狼藉的竹签碎片。
一只苍白纤细、同样缠绕着绷带的手,优雅地伸出,指尖隔空轻轻一勾。
嗖。
一根写着巨大“凶”字的竹签,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从满地的碎片中飞起,稳稳地落入她的掌心。
她垂下头,用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那冰凉的竹签,那玫红色的唇角,笑意加深。
“许墨先生,你的‘运’,似乎…不太好呢?”
许墨皱了皱眉,眼前之人前不久才在“梦”中见过,如今对方却出现在了现实当中。
“莲?”
“是我哦,尊贵的客人~”
莲微微俯身,像是在向许墨致意。
然而,就在这时,许墨的身影突然瞬移般的出现在了莲的跟前,正当莲愣神之际,许墨突然抓住了她的裙摆。
“哗啦!”
莲的裙子再次被许墨掀了开来,如同梦里一模一样的景象让莲再也没法绷住。
她连忙压住上翻的裙摆,白皙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羞红。
“看来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
许墨的话让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家伙是对“掀裙子”这件事有什么执念吗?怎么一见面就对自己……
突然,许墨的余光瞥到了什么东西。
更远处,神社参道旁一棵大树的茂密树冠里,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微型高倍光学镜头,正反射着冰冷的阳光——显然来自佛拉克西纳斯的监控!
而在鸟居旁边供人歇脚的长石凳上,“坐着”两个“人”。是乔装打扮的折纸和夕弦。
长凳投下的浓重阴影里,似乎有更深的黑暗在蠕动,隐隐勾勒出一个优雅而危险的轮廓(狂三)。
最离谱的是神社入口的石狮子旁边,密密麻麻挤满了人。靠着七罪的灵力伪装成功跟来的十香等人全部挤在了这里。
所有精灵!一个不少!以各种匪夷所思、欲盖弥彰、破绽百出的姿态,全部挤在鸟居
整个神社,瞬间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极度荒谬的凝固状态。
许墨的目光从樱树下的莲,移向鸟居下那一片石化了的、形态各异的“尾行大军”。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额头瞬间布满了黑线。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