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立方体在寂静的宇宙中逐渐虚化、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近地轨道那永恒的冰冷与死寂瞬间被地球午后慵懒的空气取代,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带着咖啡豆烘焙的淡淡焦香和隐约的甜点气息,那是家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充盈着熟悉的温暖,然而,这份宁静感仅仅维持了一瞬。
就在他推开咖啡厅的大门时——
“呜哇!琴里!许墨的味道!许墨的味道变淡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呜——!!!”
一声带着巨大恐慌和委屈的哭嚎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碎了咖啡厅的平静。
紧接着,是“哐当”一声脆响,像是什么餐具掉在了地上。
“十香!你干什么!松口!我的头不是面包!啊——痛痛痛!笨蛋!快放开我!”
琴里那气急败坏又带着点慌乱的尖叫声紧随其后。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石化。
客厅中央,一片狼藉。一个精致的瓷碟摔碎在地毯上,残留的蛋糕奶油溅得到处都是。而风暴的中心,是焦躁不安的十香。
此刻的十香像一头极度不安的大型犬,正死死地抱着比她娇小许多的琴里。她双臂如同铁箍般环住琴里的腰,整个人几乎把琴里压弯了腰。
更离谱的是,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此刻正埋在琴里蓬松的红色双马尾里,一边发出委屈的呜咽,一边像啃食心爱的黄豆粉面包一样,“吭哧吭哧”地、毫无章法地啃咬着琴里的头顶!
口水把琴里的头发弄得湿漉漉一片,一缕缕地粘在额角。
琴里小脸涨得通红,双手徒劳地推拒着十香的肩膀和脑袋,赤红色的眼眸里满是羞愤和疼痛,身体被十香箍得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蹬着穿着白色短袜的小腿,嘴里不停喊着“笨蛋!松口!痛啊!”。
而周围的景象更是让许墨头皮发麻。
折纸,永远行动力第一的鸢一折纸,在许墨推门而入的刹那,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瞬间锁定了他。
没有丝毫犹豫,她如同离弦之箭,无视了正在发生的“啃头惨剧”,整个人带着一股清冷的气息,精准地扑到了许墨身上!
她的动作流畅得惊人:纤细却有力的双臂瞬间环住许墨的脖颈,修长的双腿则如同藤蔓般紧紧缠住了他的腰。整个人像一只大型树袋熊,手脚并用地“挂”在了许墨的正面。
冰凉的脸颊紧紧贴着许墨的颈窝,清冷的气息喷在他的皮肤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终于抓住你”的安心感。
“店长。”折纸的声音闷闷地从他颈间传来,简洁,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十香正啃得“投入”,眼角余光瞥见了折纸的动作,巨大的危机感瞬间压过了对琴里头发的“食欲”。
“折纸——!不许抢!许墨是我的!”十香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怒吼,猛地松开被啃得晕头转向、头顶发丝凌乱还沾着可疑口水的琴里。
琴里“哎哟”一声,踉跄着跌坐在地毯上,捂着头顶,眼泪汪汪,又气又委屈。
十香则像一颗紫色的炮弹,带着破空声直扑许墨——以及挂在许墨身上的折纸!
“砰!”
巨大的冲击力让许墨都忍不住闷哼一声,后退了半步才稳住。
十香成功抱住了许墨的腰侧,但折纸占据了正面最核心的位置,她只能挤在侧面,努力把脸往许墨怀里拱,试图把折纸挤开一点。紫发和银发瞬间纠缠在一起,两双漂亮的眼睛隔着许墨的肩膀互相瞪视,空气中仿佛有电流噼啪作响。
“十香,下去。”折纸的声音毫无波澜,但环着许墨脖子的手臂收得更紧。
“不要!折纸你才该下去!是我先发现许墨回来的!”十香毫不示弱,抱腰的手臂也用力箍紧。
许墨感觉自己像被两台人形机甲前后夹击,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万由里金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许墨身后。这位新加入不久、由纯粹情感灵力凝聚而成的金发天使,此刻粉紫色的眼眸里也写满了依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她没有像十香和折纸那样激烈地争抢正面位置,而是轻轻地将自己温软的身体贴在了许墨宽阔的后背上。
同时,她身后那四片巨大而洁白的羽翼,带着圣洁的光晕,如同最柔软的毯子般,缓缓地、温柔地向前合拢,将许墨、以及挂在他身上的折纸和十香,一起包裹了进去!
羽翼内侧柔软细腻的触感传来,带着万由里特有的温暖馨香,瞬间隔绝了外界的一部分喧嚣,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只属于他们四人的温暖空间。
“许墨……欢迎回来……”万由里的声音轻柔地在许墨耳边响起,带着满足的喟叹。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达令——!你终于回来了!人家想死你了!”美九像一阵香风般扑了过来,目标明确地挤到了许墨没有被十香完全占据的左侧。
她无视了正在角力的折纸和十香,努力地踮起脚尖,试图用自己傲人的上围去蹭许墨的手臂,同时伸出纤纤玉手想去捧许墨的脸仔细检查。紫色的眼眸水汪汪的,充满了控诉和独占欲。
“惊叹!吾主归来!战场岂能缺席耶俱矢!”
“同意。夕弦亦需确认吾主安危。”
八舞姐妹如同旋风般加入战团。耶俱矢元气满满地试图从美九下方挤进去,抱住许墨的一条大腿。
夕弦则目标明确地绕到万由里羽翼的边缘,试图找到一个缝隙,将自己的身体也贴上去,水银般的眼眸冷静地评估着“挂载点”。
“许墨先生……欢迎……回来……”四糸乃怯生生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喜悦和依恋响起。她抱着兔子玩偶四糸奈,小脸红扑扑的,像只受惊但又渴望亲近的小兔子。
她不敢像其他人那样用力挤,只是小心翼翼地靠近许墨身侧被耶俱矢抱住的那条腿,然后伸出小手,轻轻地、紧紧地攥住了许墨的裤腿一角,仿佛这样就能确认他的存在。
她的小脸几乎要贴到许墨的腿上,感受着那份真实感。
一时间,许墨感觉自己成了世界上最抢手的“人形挂架”。
正面被折纸树袋熊式占据,脖子被勒着;右侧腰身被十香死命环抱,脸被她的紫发蹭得发痒;左侧手臂被美九用“凶器”紧紧箍住,她的手还在试图捧他的脸;左腿被耶俱矢抱住,右腿裤脚被四糸乃死死攥住;背后紧贴着万由里温软馨香的身体,整个人被四片巨大的白色羽翼温柔包裹,隔绝出一方小天地;夕弦还在羽翼边缘坚持不懈地寻找突破口……
各种温软的触感、不同的香气、急促的呼吸、委屈的控诉、占有欲十足的宣告,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十香和折纸较劲时彼此身体摩擦的力度,美九胸前惊人的弹性压迫,万由里羽翼内侧绒毛拂过皮肤的微痒,耶俱矢抱着他腿时脑袋顶着他的髋骨,四糸乃小手攥着他裤腿的微微颤抖…
“呃……”许墨尝试着动了一下,结果身上挂着的“挂件”们同时发出不满的哼哼唧唧,抱得更紧了。
他感觉自己像被裹进了一个由美少女构成的、温暖又窒息的人肉茧里,连挪动一步都成了奢望。
“呼…呼…许墨哥!”终于从地上爬起来的琴里,捂着还在隐隐作痛、沾着十香口水的头顶,小脸气得鼓成了包子。
她赤红色的眼眸死死瞪着被众精灵“淹没”的许墨,那眼神充满了怨念。
“你!到!底!去!哪!里!了!消息也不回!你知道店里都乱成什么样了吗?!十香都快把天花板拆了!”
她一边说,一边气呼呼地踩着步子走过来,试图拨开挡路的精灵,可惜收效甚微。
许墨艰难地从万由里的羽翼缝隙中露出半张脸,感受着身上沉甸甸又软乎乎的“负担”,无奈地叹了口气:“琴里…我…只是又去了一趟近地轨道…”他的声音因为被折纸勒着脖子而有些发闷。
“近地轨道?”琴里的小眉头瞬间拧紧,狐疑地盯着他,“你又去看那个新精灵了?那个叫…星宫六喰的?”
许墨没有否认,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去那里“避难”吧?
然而,就是这一声没有否认的“嗯”,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
整个咖啡厅,不,是整个“人形挂件”堆叠的中心,气氛瞬间炸了!
“果然——!!!”美九第一个尖叫起来,声音拔高了八度,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浓浓的醋意,“达令!你…你竟然真的去外面找野女人了?!”
“吾主竟为冰冷星辰,舍弃炽热人间眷属?!”
“困惑。此乃耶俱矢所谓‘家花不如野花香’之实证?”夕弦冷静地补刀,目光扫过气得跳脚的耶俱矢。
四糸乃怀里,兔子手偶四糸奈的嘴巴夸张地一开一合,发出了尖锐而充满调侃意味的滑稽声音:“呀吼吼!听见没听见没?四糸乃!这就是典型的‘家花没有野花香’呀!咱们家店长大人,这是被太空里的‘美人’勾走了魂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