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空地上,那些被捆缚着的、处于“中期”亢奋状态的中毒村民,如同被按下了某种狂暴开关!
“吼——!!!” 他们赤红的双眼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束缚身体的布条和绳索被一股陡然爆发的、远超常人的怪力猛地绷紧!嘶吼声变得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更加疯狂地挣扎撕咬起来!两个负责看守的战士猝不及防,被一个挣脱了半条胳膊的村民狠狠抓伤了手臂!
“压制!快压制住他们!”刘青山骇然失色,对着外面大吼! 而玻璃皿中,那滴毒液的颜色变得更加幽暗,那诡异的嗡鸣声似乎还在持续! 许明夏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心脏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的猜想被证实了! 这襁褓布上的墨泪图案,根本不是标识!它是一个精巧的生化接收器和放大器!它利用婴儿啼哭(特定频率声波)或者某种未知的化学信号(如母亲接触时的生物电或汗液成分)作为触发源,激活图案中预埋的“活性孢子”或“神经肽前体”,使其与“墨泪”毒素产生共振,瞬间催化、放大毒素的活性,并可能定向作用于新生儿脆弱的神经系统!
同时,它还能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或信号,刺激附近处于潜伏期或中期的中毒者,使其瞬间狂暴化! 这就是“墨泪噬心”计划的核心!毒杀希望,制造混乱,从内部彻底瓦解! “快!把所有带墨泪标记的物品集中销毁!用火!高温彻底焚毁!快!”许明夏对着刘青山和周围的卫生员嘶声命令,声音带着破天的惊骇! 就在这时!
“砰!砰!砰!”
祠堂外突然响起几声突兀的枪响!紧接着是战士的惊呼和怒骂! “有情况!”赵大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紧张! 许明夏和刘青山立刻冲了出去。只见祠堂外空地上,一个负责看守隔离草棚的年轻战士倒在地上,胸口洇开大片血迹,已经没了声息。另一个战士捂着流血的胳膊,指着村西方向:“张…张班长!他…他打死了小李,抢了水样和几瓶毒剂样本!往…往西边跑了!”
“什么?!张全贵?!”赵大勇目眦欲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沉稳可靠的老兵?! 许明夏脑中瞬间闪过野狼峪战斗中张全贵扑救苏婉婷、投掷手雷的英勇,掠过他递给自己水壶时袖口那道浅浅伤痕旁…似乎沾染过的一点点不起眼的暗色污迹…还有他扫视襁褓时那转瞬即逝的复杂眼神! 是他!那个刺客的同伙!一直潜伏在队伍里的“墨樱”!“归樱泪未干”!
他抢夺毒剂样本和水样!他要将“墨泪”的核心秘密带出去!或者…制造更大的灾难!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赵大勇怒吼着,带着几名战士就要追去! “等等!”许明夏厉声喝止,眼中闪烁着冰冷而决绝的光芒,“他熟悉地形,强追危险!而且他带着毒剂,一旦狗急跳墙…” 她猛地看向刘青山,“刘部长!你之前说毒素受特定频率刺激会活化?有没有办法…模拟那种刺激,在他身上…引爆?!”
祠堂内的玻璃皿实验景象瞬间浮现在刘青山脑海!他瞬间明白了许明夏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狠厉:“有!我们缴获的鬼子通讯器里有个高频信号发生器!可以试试!但需要靠近他一定范围!” “我去!”许明夏毫不犹豫,一把抓起旁边桌子上的一个日军便携式通讯器(缴获品),“赵班长!你带人从侧翼包抄!刘部长,给我一个能发出最强信号的频率参数!水生!你跟我来!你眼神好,腿脚也快些!”她看向那个腿上还缠着绷带、却眼神倔强的少年。 “明夏姐!太危险了!”刘青山急道。
“没时间了!这是唯一的机会!快!”许明夏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看了一眼祠堂角落担架上依旧昏迷的苏婉婷和啼哭的婴儿,又望向南湾村这片被墨泪侵蚀的人间地狱,眼中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怒火! 她必须亲手终结这场噩梦! 青石崖临时医疗点。
陈铁柱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后背和左臂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提醒着他还活着。岩洞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小油灯在摇曳。 “醒了?”刘青山留下的助手小吴惊喜地凑过来,“感觉怎么样?刘部长去南湾了,许干事也去了。” “南…湾…”陈铁柱的声音嘶哑,但意识比之前清醒了许多。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小吴按住。
“别动!你伤太重!刘部长交代必须静养!” 陈铁柱没有理会,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岩洞入口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看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南湾…墨泪…毒村…明夏在那里! 他脑海里浮现出爆炸时自己将她死死护在身下的情景,浮现出她泪流满面握着自己手的温度。一种强烈到令他窒息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枪…给俺枪…”陈铁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他仅存的右手死死抓住床沿,额头青筋暴起,竟不顾小吴的阻拦,硬生生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沉重如山的身体从行军床上撑坐了起来!后背的伤口因用力而崩裂,鲜血瞬间浸透了绷带,但他浑然不觉! “柱子哥!你疯了吗!”小吴吓得脸色发白,拼命想按住他。 “滚开!”陈铁柱低吼一声,如同受伤的雄狮,仅凭右臂的力量,猛地将小吴推开!他双脚重重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巨大的眩晕感和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剧烈摇晃,但他用尽全身的意志力,如同一棵被狂风摧残却不肯倒下的老树,硬生生地挺住了!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岩洞角落,那里放着他那支布满弹痕的三八步枪和卷了刃的柴刀。他一步,一步,踉跄着走过去,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暗红的血脚印。他用右手抓起冰冷的步枪,那熟悉的重量和触感让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凶悍。他将柴刀插回腰间,动作牵动左臂的伤口,让他闷哼一声,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柱子哥!你要去哪?!你这样会死的!”小吴带着哭腔喊道。 陈铁柱没有回答。他拄着步枪,如同一个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不屈战魂,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步,坚定无比地走向岩洞外那片硝烟弥漫、危机四伏的黑暗山峦。寒风卷起他染血的衣襟,吹不散他眼中那如同熔岩般燃烧的、只为一人而燃的执念火焰。
“明夏…等俺…” 他对着南湾方向,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随即被剧烈的咳嗽淹没。鲜血顺着嘴角溢出,他却毫不在意,目光如同穿越了空间,死死锁定了那个让他甘愿粉身碎骨也要守护的人。 他要去他的战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