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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药香弥坚与心灯长明(2 / 2)

空气仿佛凝固了。村民们屏住了呼吸。连靠墙坐着的陈默函,也投来了异常复杂的目光。 几秒钟的死寂,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陈铁柱猛地抬起了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被一种近乎焚天的决绝取代!他用力地、狠狠地擦掉眼角滚烫的泪水,声音嘶哑却如同钢铁般坚定: “行!我行!郑叔!教我怎么做!需要什么家伙什!”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小屋里炸响!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惨烈气势!为了她,他能扛起所有!哪怕是亲手执刀,剜去她身上的腐肉! 老郑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赏和不易察觉的悲悯。他不再多言,立刻转身,从自己那个破旧的工具袋里,极其郑重地取出了几样东西:

一把打磨得极其锋利、刀身修长、闪动着幽冷寒光的柳叶形小刀(显然是缴获的日军医用器械)。

一把小巧的、带着弯钩的刮骨探针。

一个装着浓烈烧酒的小葫芦。

最后,是那枚仅剩的、散发着濯濯紫光的紫玉续命丹! 他将药丸小心翼翼地递给陈铁柱:“这最后一颗…碾碎了!等清理完伤口,立刻给她伤口撒上!这药能生肌续脉!是最后也是唯一的希望!记住!稳住你的手!稳住你的心!她的命…在你手里了!” 陈铁柱深吸一口气,用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紫色药丸,如同接过了整个世界的重量。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如同淬火的寒铁! 冰冷的柳叶刀,在老郑叔的指导下,在浓烈的烧酒里反复擦洗浸泡。

昏暗摇曳的油灯光下,陈铁柱的脸紧绷得如同岩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强迫自己摒除一切杂念,将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指尖,凝聚在那柄薄如柳叶、却重逾千斤的刀尖上! 老郑叔用烈酒再次清洗了许明夏颈部的伤口,轻轻拨开敷着的草药。那狰狞的豁口暴露出来,边缘的皮肤已经开始呈现一种死灰色,隐约可见深处翻卷着暗红发黑、散发着腐败气息的肌肉组织。 “下刀…贴着发灰的边…要稳…要准…只能薄薄一层…不能伤到底下还在挣扎的活肉…” 老郑叔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如同催眠般引导着。 陈铁柱的手,稳定得出奇。所有的颤抖都奇迹般地消失了。他的眼神专注得可怕,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他屏住呼吸,刀尖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小心翼翼地沿着伤口坏死区域的边缘,极其精准地、薄如蝉翼地削了下去! 嘶…

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切割声。一小片灰败的死肉被剥离下来,露出!” 老郑叔低声鼓励,同时用浸透烈酒的棉团飞快地擦拭渗出的血沫。 一刀…又一刀…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空气仿佛凝滞。只有刀锋划过坏死组织的细微声响,和老郑叔低沉简洁的指令。陈铁柱的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汇聚成小溪,但他握着刀柄的手,如同焊死在钢架上,纹丝不动!他的眼中,只有那狰狞的伤口,只有那不断被清理出来的灰败腐肉!他将所有的恐惧、心痛都化作了冰冷的专注!为了她,他必须成为最冷酷也最温柔的执刀者! 剧痛!即使在深度昏迷中,身体最深层次的感知依旧存在!当刀锋触及残余的、连接着正常神经的坏死组织边缘时,许明夏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压抑的呜咽!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脸上流露出巨大的痛苦!

“明夏…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陈铁柱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心如刀绞,但他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停滞!他只能一遍遍地在心底嘶吼,强迫自己将刀锋继续递进!每一次许明夏因剧痛而抽搐,都像是在他心上剜了一刀! 清理完颈部的伤口,轮到腹部。贯穿的伤口更加复杂,更深处的坏死组织需要用小钩针一点点剥离探查。这个过程更加漫长、更加煎熬。陈铁柱的手依旧稳定,但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完全浸透。 当最后一缕灰败的死肉被清除,当老郑叔用烈酒再次彻底清洗过两处伤口深处,露出里面虽然创伤累累、却终于不再弥漫死气的鲜红肌理时,整个清理过程终于结束! 老郑叔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整个人仿佛虚脱般晃了一下。陈铁柱也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全身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握着柳叶刀的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那把沾满了爱人坏死组织的小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但他没有瘫倒!他立刻想起了那枚最后的紫玉续命丹!他用颤抖的手将那枚散发着濯濯紫光的药丸小心地放在一块干净的布片上,然后用刀柄的钝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力地将它一点点碾碎!深紫色的粉末带着浓郁的异香散落在布片上。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这些珍贵的粉末,在老郑叔的指导下,极其均匀、极其轻柔地,如同播撒生命的种子般,将粉末仔细地撒在了许明夏颈间和腹部那两处刚刚清理干净的、还微微渗血的伤口深处!

奇迹再次发生! 深紫色的药粉接触到翻卷血肉的瞬间,仿佛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伤口细微的渗血竟迅速地减缓、止住!原本显得有些黯淡的肌肉组织,在紫玉药粉的覆盖下,竟隐隐透出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玉石般的温润光泽!一股清凉舒适的气息,甚至透过伤口,缓缓渗透进去,让许明夏因剧痛而紧锁的眉头,竟然缓缓地、缓缓地舒展开来!她原本急促痛苦的呼吸,也终于变得前所未有的平稳、悠长、深沉! 她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那抹微弱的红晕却稳定了下来,如同寒风中顽强燃烧的微弱烛火,不再有熄灭的迹象! 成功了!

陈铁柱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泥地上。他靠着炕沿,仰起头,看着油灯昏黄光芒下许明夏那终于不再被痛苦笼罩的宁静睡颜,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无声的哭泣,混合着巨大的疲惫和后怕,让他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他的手,那只刚刚执刀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却在身侧死死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命…保住了!” 老郑叔疲惫的声音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疲惫。他小心翼翼地为许明夏重新敷上普通的消炎生肌草药,再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好伤口。 “接下来…就是熬时间了…伤口愈合…本源恢复…全靠她自己了…” 老郑叔看着昏睡中的许明夏,“有这紫玉续命丹的药力打底…只要熬过高热这一关…这条命…就算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直靠墙坐着、沉默不语的陈默函,缓缓地抬起头。他的目光掠过昏睡中的许明夏,最终落在了如同虚脱般靠在炕沿、无声痛哭的陈铁柱身上。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光芒——夹杂着震撼、动容,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微弱的敬意。

他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牵扯到断腿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脸色更加苍白。但他依旧坚持着,用那只还能活动的手,艰难地伸向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个贴身防水包。他摸索着,极其郑重地,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扁平的金属盒。 他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两支装在小巧玻璃安瓿瓶里的、散发出淡黄色澄澈液体的针剂!旁边还有一支带着金属针头的玻璃注射器! “美国货…盘尼西林…” 陈默函的声音依旧嘶哑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将金属盒递向老郑叔的方向,目光却看向陈铁柱。“这是…最后的储备…给她用…预防感染…关键时候…能救急…” 他的话语简洁,却重逾千斤!这是他视为比黄金还珍贵的救命底牌!他本是为自己准备的! 这一刻,土屋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陈默函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陈铁柱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充满了巨大的愕然!他看着陈默函递过来的针剂,又看向他那张依旧苍白孤傲却不再冰冷的脸,一股极其复杂的热流猛地冲上胸膛,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老郑叔颤抖着接过那个小小的金属盒,看着里面两支珍贵的盘尼西林,嘴唇哆嗦着:“好…好…有了这个…把握就更大了!老头子拼了这条命,也定要护着这姑娘闯过这一关!” 油灯的火苗轻轻摇曳,将土屋里每个人的身影拉长。绝望的阴霾终于被撕开了一道缝隙,生命的烛火在药香和众人的守护下,顽强地燃烧着。但所有人的心头,都萦绕着同一个沉甸甸的问号:那关系着无数人性命和摧毁魔窟关键的“冰封之钥”,到底在哪里?下一步,又该如何踏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