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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寒夜归途与玉匙灼心(2 / 2)

“快了…就快到了…” 穿山甲的声音嘶哑,带着巨大的疲惫和一丝强行提起的振奋,“前面…就是咱们的秘密补给点!老钟!再撑一会儿!” 老钟脸色蜡黄,由苏婉婷搀扶着,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但浑浊的眼睛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风雪。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简陋的药箱,那是队伍最后的生命保障。 风雪似乎永无止境。就在陈铁柱的意识在剧痛和寒冷中即将沉沦的边缘,前方白茫茫的雪幕中,终于出现了一片模糊的黑影——一片被厚重积雪覆盖的低矮山坳,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洞口痕迹!那就是穿山甲口中秘密的补给点,一处废弃多年的小型矿坑!

“到了!!” 赵大山发出一声沙哑的欢呼,如同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矿坑入口被积雪堵了大半,栓子和铁牛奋力清理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合着尘土、腐朽木材和淡淡煤味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呼啸,竟显得有几分暖意。坑道不深,里面堆放着一些蒙尘的矿工工具、几捆还算干燥的柴禾,还有几个被油布严密包裹、显然是被精心藏匿过的木箱——里面是宝贵的粮食、弹药和药品! “快!生火!” 穿山甲立刻下令,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急切。

篝火很快在矿坑深处燃起,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木柴,驱散着刺骨的寒意,也在冰冷的坑壁上投下温暖而晃动的光影。光亮和暖意如同生命的甘泉,瞬间流淌进每个人冻僵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 苏婉婷立刻从藏匿的药品中翻找出干净的纱布、消毒酒精和更多的磺胺粉,在火光下动作麻利地重新为陈铁柱清洗、上药、包扎。温热的烈酒接触到翻卷的皮肉,剧烈的刺痛让陈铁柱额头青筋暴起,但他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只有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另一边,老钟顾不得自己身体的虚弱,立刻凑到许明夏身边。他小心地解开她右肩的绷带,看到那深紫色的掌印边缘,竟有几丝如同活物般的细微黑气在皮下游走,脸色更加凝重。他立刻从一个密封的小陶罐里取出仅存的一小段暗红色、形如枯藤的药材(火烧藤),又从一个油纸包里捻出几根细如发丝、透着浓郁药香的淡黄色参须(老参须)。他将这两样东西在粗糙的石碗里细细捣碎,混合着烈酒和一点珍贵的玉髓生肌膏残余,调成一碗散发着辛辣刺鼻气味的黑色药膏。 “丫头,忍着点,这药劲儿猛!” 老钟低声嘱咐,布满皱纹的手却异常稳定。他用木片将滚烫的药膏厚厚敷在那深紫色的毒掌印上! “唔!” 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许明夏的身体猛地绷直!一股如同烈火灼烧、又似万针攒刺的剧痛猛地从肩胛骨炸开,沿着经脉瞬间窜遍全身!

她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瞬间渗出血珠! “明夏!” 陈铁柱不顾自己还在包扎,猛地就要起身。 “柱子哥别动!” 苏婉婷慌忙按住他,“老钟叔在拔毒!忍过去就好了!” 只见那黑色的药膏覆盖处,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烙铁熨烫!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灰黑色气息被霸道地逼出,在药膏表面凝聚成细小的、令人作呕的油珠!许明夏痛苦地颤抖着,汗水如同溪流般滑落,但她硬是没发出一声惨叫,只有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喉咙深处溢出。

这如同酷刑般的煎熬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当最后一丝黑气被逼出,许明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脱力地瘫软下去,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但眉宇间那层萦绕不散的青黑死气却消散大半,呼吸也平稳了下来。老钟长舒一口气,蜡黄的脸上也满是汗水,他迅速用干净纱布重新包扎好。

直到此刻,矿坑里紧绷到极致的气氛才真正松懈下来。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每一个人。赵大山靠着冰冷的坑壁,很快就发出沉重的鼾声。栓子和铁牛守着洞口,眼皮也在打架。苏婉婷蜷缩在火堆旁,头一点一点。老钟也裹紧破棉袄,闭目养神。 陈铁柱靠坐在离许明夏不远的一块冰冷矿石上。重新包扎后的伤口在暖意和药力的作用下,疼痛稍缓,但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和极度的疲惫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几步之外,躺在厚厚干草和军毯上的许明夏。 火光摇曳,映照着她苍白脆弱却又无比坚韧的脸庞。没有了毒伤的萦绕,她的睡颜显得宁静了许多,只是眉头依旧微微蹙着,仿佛在梦中也在与什么抗争。几缕汗湿的乌黑发丝粘在光洁的额角。 陈铁柱默默地看着,胸膛中那股奔腾的杀意、复仇的烈焰、对前途的重重忧虑,在这一刻,竟奇异地沉淀下来,化作一种沉重而滚烫的液体,无声地流淌过心田。冰河下的生死相依,小木屋里的以命相护…这个清冷如月、又坚韧如钢的女人,已在不知不觉间,在他用血与火铸就的生命里,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烙印。

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情愫,如同冰封荒原下悄然萌发的种子,带着笨拙却无比坚定的力量,在他坚硬如铁的心防深处,顶开了一丝缝隙。 他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动作极其小心地,将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厚实、被篝火烘烤得有些暖意的破大衣,轻轻盖在了许明夏的身上。 就在衣角覆盖上她身体的瞬间,昏迷中的许明夏仿佛有所感应,苍白冰凉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极其微弱地、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轻轻攥住了陈铁柱那布满厚茧和伤痕的粗糙衣角。

这个细微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她残存的力气,却让陈铁柱浑身猛地一僵,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杂着酸涩瞬间冲撞着他的胸膛,让这个在枪林弹雨中从未退缩的汉子,喉头竟有些哽咽。 他低下头,看着那只紧紧攥着自己衣角、骨节分明却脆弱不堪的小手,布满血丝的眼眸深处,所有的暴戾与冰寒,在这一刻被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所取代。他缓缓伸出自己那只未受伤的、同样满是伤痕的大手,极其小心地、带着一种笨拙的珍视,轻轻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没有言语,只有篝火跃动的光影,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投下温暖而沉默的剪影。

矿坑外,风雪依旧在天地间肆意咆哮,发出凄厉的呜咽。但这狭小、简陋、弥漫着伤痛与血腥气息的矿坑深处,却因为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和无声的守护,成为了这片冰封地狱中唯一安全的孤岛。 疲惫如同厚重的铅块,沉甸甸地压了下来。陈铁柱的意识在温暖和伤痛的双重作用下,终于支撑不住,缓缓滑入黑暗。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仿佛感觉到,掌心那只冰冷的小手,似乎极其微弱地,回握了他一下。

矿坑深处,除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只剩下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交织。穿山甲抱着枪,背靠冰冷的坑壁,闭着眼睛,却并未沉睡,宛如一尊守护的石像。老钟裹在破棉袄里,发出轻微的鼾声。苏婉婷蜷缩在火堆旁,头枕着胳膊,似乎已沉入梦乡。赵大山靠在对面,鼾声如雷。 陈铁柱倚靠在冰冷的矿石上,陷入了一种半昏半醒的状态。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海浪般阵阵冲击着他的意识,但肩腰处伤口重新包扎后在暖意下传来的丝丝钝痛,又在不断拉扯着他的神经。就在这混沌的边界,掌心传来的那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回握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疲惫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清晰的涟漪。

他猛地睁开眼! 篝火的橘红色光芒有些刺目,但他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几步之外,躺在厚厚干草和军毯上的许明夏。她依旧闭着眼睛,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似乎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但呼吸依然轻浅。那只攥着他衣角的手,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动作,并未再有动静。 是错觉吗?陈铁柱布满血丝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即又被深沉如海的担忧填满。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不牵动伤口,目光却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视线缓缓下滑,落在她身上盖着的那件破大衣上,那是他仅能给予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再往下,是她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苍白纤细的手指无力地摊开着,而在那掌心之下,隐约露出油纸包裹的一角——那是装着铁盒的包袱,她即使在昏迷中,也下意识地护着。 父亲用生命守护的盒子…冰河之下…钥匙… 陈铁柱的眉头紧紧锁起。武田死前的惊恐指向,罗曼诺夫贪婪的灰蓝瞳孔,陈默涵深不可测的“南京密谕”,还有许明夏昏迷前那句石破天惊的“冰原下的东西”和“圣彼得堡是陷阱”…所有的线索如同破碎的镜片,在他疲惫的大脑中疯狂旋转、碰撞,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图案,却始终笼罩在一片血色迷雾之中。 突然!

“唔…”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极度痛苦的呻吟从许明夏的唇间溢出。她的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盖在身上的破大衣滑落了一些,露出包裹着厚厚纱布的右肩。她的眉头紧紧蹙起,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仿佛陷入了某种极其可怕的梦魇。 “爸爸…不…不是叛徒…” 断断续续的呓语从她干裂的嘴唇中吐出,带着哽咽和巨大的悲伤,“钥匙…盒子…冰…好冷…” 陈铁柱的心猛地揪紧!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撑起身过去。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穿山甲猛地睁开了眼睛!如同黑暗中潜伏的猎豹,眼神锐利如刀,瞬间扫向洞口的方向!同时,负责守夜的栓子也猛地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惊醒,手中的枪瞬间端起! “有动静!” 穿山甲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矿坑内所有人的睡意瞬间被驱散!赵大山猛地坐起,大刀片子已抄在手中!铁牛和苏婉婷也瞬间惊醒,紧张地看向洞口方向!陈铁柱强行压下起身的动作,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凝聚,锐利的目光穿透篝火的光芒,死死盯住被积雪半掩的矿坑入口!

死寂! 只有外面风雪凄厉的呜咽声,如同万千冤魂的哭嚎。 刚才那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积雪被踩踏的“嘎吱”声,仿佛只是风声的错觉。 但穿山甲的脸色却凝重到了极点。他多年的山林经验和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直觉告诉他,那绝不是风声!有东西…或者说,有人,在风雪中靠近了洞口!而且动作极其小心、隐蔽! 是罗曼诺夫去而复返?还是陈默涵的人?亦或是…更致命的追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