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层虹雾区边缘,靠近中层悬空阶梯的物资仓库区。
冰冷的湿气像粘稠的布匹裹着一切,水珠从粗糙的岩顶不断滴落,砸在积水的石板地上,发出单调的“嗒…嗒…”声。
仓库厚重的木门紧闭,门口挂着两盏昏黄的风灯,在浓雾中摇曳,勉强照亮门口一小片区域。
两个穿着下层卫兵制式皮甲的男人缩在仓库门廊下,试图躲避无处不在的湿冷。
他们的甲胄陈旧,边缘磨损,武器——一把锈迹斑斑的长戟和一把豁口的弯刀——随意地靠在墙边。其中一个年纪稍大,胡子拉碴,正百无聊赖地用靴子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另一个年轻些,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和因潮湿引发的关节不适带来的烦躁。
“妈的,这鬼天气,骨头缝里都发酸。”年轻卫兵嘟囔着,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换班的怎么还不来?老子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老卫兵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点浑浊的泪花:“急什么,快了快了。这破地方,除了耗子,谁稀罕来?熬到点就走人。”他瞥了眼仓库门,“里面堆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粗粮和烂布头,给那帮泥腿子用的,贼都懒得惦记。”
年轻卫兵嗤笑一声:“泥腿子?呵,听说
老卫兵不屑地撇撇嘴:“闹腾?锄头还是矿镐?纠察队那帮狗腿子手里的棍子就能把他们屎都打出来。一群贱骨头,饿死也是活该,省得浪费粮食……”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沉闷的雾气。
“噗嗤!”
一支粗糙但异常锋利的铁头箭矢,从浓雾深处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贯穿了老卫兵的喉咙。
箭头带着淋漓的血肉从他颈后透出,将他整个人钉在了身后的仓库木门上。他眼睛猛地瞪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喉咙里发出漏气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瘫软下去,鲜血顺着门板汩汩流下,迅速染红了地面。
年轻卫兵脸上的嘲笑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恐惧。他下意识地想去抓墙边的弯刀,嘴巴张开,想要发出警报——
第二支箭矢紧随而至。
这一次,箭矢直接射穿了他半张开的嘴。他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没能发出,身体便软倒在地,眼睛兀自圆睁着,倒映着仓库门口那两盏昏黄摇曳、却再也无法带来安全感的灯火。
浓雾翻滚,几道矫健如猎豹的黑影从雾中无声窜出。
他们穿着简陋的皮甲或粗布衣,脸上用矿灰涂抹着简单的纹路,眼神里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怒火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为首一人正是丹尼,他看也没看地上两具温热的尸体,一脚踹开并未上锁的仓库大门。
“快!搬空它!武器!粮食!布匹!能拿走的全拿走!”丹尼的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他率先冲了进去。
仓库内堆积如山的物资暴露在起义军眼前。
早已埋伏在附近巷道里的更多起义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他们沉默而高效,用最快的速度将一袋袋粮食、一捆捆布匹、甚至角落里堆放的几箱劣质武器扛起,迅速消失在浓雾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