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透过窗户，在房间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朝云十六和沙耶并排躺在并不宽敞的单人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气氛有些微妙，但出乎意料地并不尴尬。两人都没有立刻睡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少女的馨香和一丝魔力的余韵。
“前辈…”沙耶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点犹豫，“您旅行…是为了什么呢？”
朝云望着天花板上随着窗外车马经过而晃动的光影，懒洋洋地回答：“一开始嘛…算是学习伊……一个人吧。”
“谁？”
“嗯，一个很厉害的、到处旅行的魔女。不过现在…”朝云顿了顿，对于提前让沙耶知道伊蕾娜这件事，现在她也无所谓了，思考一会后又说，“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吧。看看没见过的风景，吃吃没尝过的美食，自由自在的，挺好的。”
“真好…”沙耶的语气里满是羡慕，“我也好想快点成为魔女，像前辈一样去旅行…”
“那就加油通过考试。”朝云侧过身，面对沙耶，即使在黑暗中，她也能隐约看到对方明亮的眼睛，“不过记住，旅行不总是美好的。会遇到麻烦，会迷路，会饿肚子，甚至…会遇到危险。”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沙耶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沉重的意味。
“前辈…遇到过很危险的事情吗？”
“…算是吧。”朝云没有细说，现在的自己其实并没有经历那么多事情，虽然她确实做好了扭转一些伊蕾娜无法处理的麻烦，但那也是未来了。因此她转移了话题，“所以，变强一点总没坏处。至少能让自己吃饱饭，能保护好自己。”
“嗯！我会的！”沙耶用力点头，然后又小声问，“那…前辈之后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朝云回答得干脆利落，“随便走吧。地图那么大，总会有没去过的地方。”她本质上还是个随性且略带路痴的旅行者。
两人又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会儿。沙耶讲了她家乡东之国的事情，讲了她的妹妹，讲了在魔法师之国打工的趣事和辛苦。朝云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插一两句，或是干脆喷上几句。
朝云也难得地分享了一点点过去的碎片，比如在火山里被导师铁兰折磨的训练日常，比如养母葵做的草药饼干的味道。
但关于自己是个穿越者这件事，朝云暂时不觉得和沙耶说。
是的，朝云扪心自问过好几次，自己是个穿越者这件事到底该不该说，或许说不说都无所谓，但她并不想要对在意的人有所隐瞒。虽然对于葵她还没说就是了，她的计划是等回去后再跟她说，这段时间就作为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不说不会怎样，说也不会怎样，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被当做自己做梦后的胡言乱语。
因此朝云翻来覆去将其暂时搁置，坚信时间到了自然也就说了，现在不说那就是时机没到。
夜深了，沙耶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困意，最终变成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沉沉地睡去了。
朝云却一时没有睡着。她能感觉到身边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柔软的触感，沙耶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自己的手，这感觉有点陌生，但并不讨厌。她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在暴风雪中几乎冻死，也是被养母葵捡回去，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栖身之所。
或许，她与世界产生联结的方式，总是始于一份突如其来的、带着温度的好意。
另外沙耶的手软软的，热热的，握起来手感很好。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