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他一直在等!
等的,就是黑冰台的到来!
等的,就是自己这条自以为聪明的鱼,彻底地,游进他撒下的这张……绝命之网!
李源伸出手,平静地将夏侯婴扶起。
“不久。”
他的声音,依旧淡然。
“廷尉大人,正热情地,为我讲解他那份‘天衣无缝’的罪证。”
夏侯婴闻言,缓缓起身。
他终于,第一次,将他那如同刀锋般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已经快要从马上栽下来的李贤。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待死人般的……冰冷与漠然。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卷宗。
那份卷宗,比李斯呈给陛下的,要厚上整整一倍!
夏侯婴没有理会李贤那惨白的脸色,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地,展开了那份更厚的卷宗。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开始在死寂的广场上,缓缓回荡。
“奉陛下密诏,彻查少府令谋逆一案。”
“查,丞相门客张三,于三日前,收受廷尉府密探黄金三十,于城东‘墨宝斋’,购得上等松烟墨五斤,用以伪造书信,现人赃并获,张三已画押认罪。”
第一条证据读出。
李贤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
夏侯婴没有停顿,声音愈发冰冷。
“查,咸阳城伪造宗师‘鬼笔张’,于三日前的深夜,被胁迫至相府,伪造罪证。其六岁之孙,被廷尉府之人暗中控制,以为胁迫。现,其孙已由我黑冰台救出,‘鬼笔张’愿为污点证人,指证所有胁迫之人!”
李贤的脸色,已经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查,城东明月酒楼,掌柜王五,其母亡故,守孝三日,全家上下皆可作证,酒楼从未营业!所谓‘秘密会面’,纯属子虚乌有!”
“查,宗室嬴成,于三日前,在咸阳‘春风楼’一掷千金,酒后狂言,亲口对多名妓女吹嘘,丞相许诺,事成之后,便将天工院神兵赠予于他。所有证人证词,皆已记录在案!”
一条条!
一件件!
夏侯婴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将被李斯集团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阴谋,一层层地,血淋淋地,无情地剥开!
那所谓的铁证,在黑冰台这更加详尽,更加恐怖的情报面前,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漏洞百出的……笑话!
李贤已经听不清夏侯婴后面在说什么了。
他的耳朵里,只有一阵阵山崩地裂般的轰鸣!
他的眼前,一片发黑!
他只知道,完了。
一切,都完了!
终于,夏侯婴读完了所有的证据。
他缓缓地,合上了那卷如同死亡判决书般的卷宗。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李贤的马前。
他抬起头,用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感情的眸子,仰视着马上那个已经摇摇欲坠的廷尉大人。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了另一份,由陛下亲笔朱批的,金边诏令。
那是……
另一份逮捕令!
“廷尉,李贤。”
夏侯婴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化为了来自地狱的,最终的审判!
“构陷忠良,伪造罪证,意图谋逆!”
“陛下有旨!”
夏- 侯婴猛地举起诏令,那声音,如同炸雷般,响彻天地!
“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