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地面透过薄薄的圣光屏障,传递着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意。L-73号星舰残骸内部,时间仿佛凝固,只有偶尔从遥远虚空传来的、被层层甲板削弱后的诡异呜咽,提醒着众人仍身处绝地。
贞德半跪于地,晨曦般温暖的圣力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涌入林夜近乎破碎的躯体。她的脸色比林夜好不了多少,长时间的圣力输出和精神紧绷,让她精致的脸庞失去了血色,羽睫低垂,在眼睑下投出疲惫的阴影。每一次圣力触及林夜体内那规则层面的道伤,都像是泥牛入海,甚至还会引动那“抹除”痕迹的反噬,让她娇躯微颤。
霍震岳用残刀支撑着身体,仅剩的独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黑暗的角落。那些低阶机械守卫虽然退去,但谁能保证这艘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巨舰内部,没有其他致命的自动化防御系统?他强忍着断臂和内脏移位带来的剧痛,指挥着还能动弹的龙牙队员和厄努拉克,将昏迷的同伴转移到一处由断裂金属板围成的相对隐蔽的角落。
“厄努拉克,检查一下附近,看有没有还能用的能源接口或者……医疗设备残留。”霍震岳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厄努拉克低吼一声作为回应,巨大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在漂浮的杂物间移动,骨爪划过冰冷的金属墙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裂爪族对金属和能量有着天生的直觉,他试图寻找任何可能蕴含微弱能量的装置。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于林夜本身!
一直沉寂如同死物的、那枚布满裂痕的“火种密钥”残骸,毫无征兆地轻轻震动了一下。并非实体上的震动,而是一种存在于更高维度的、细微的共鸣!与此同时,林夜一直紧闭的双眸,眼皮剧烈地跳动起来,眉心处那道虚幻的裂痕骤然迸发出一缕极细微、却让在场所有生灵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幽暗光芒!
“林夜!”贞德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不是伤势恶化,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意识层面的剧烈波动!
“戒备!”霍震岳顾不得伤势,残刀横握,独眼死死盯住林夜。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星河的威压,以林夜为中心,勐地扩散开来!这威压并非林夜平日那霸道睥睨的混沌气息,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冰冷、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界定规则的绝对意志!仿佛是……“观察者”的残留气息!
“是那道伤!观察者的意志残留被引动了!”贞德花容失色,她能感觉到,林夜沉寂的意识正在被这股外来的恐怖意志强行侵入、碾压!
林夜的意识深处,已是天翻地覆。
原本浩瀚无垠、星云旋转的混沌识海,此刻被无尽的苍白所笼罩。在这片苍白中,一个冰冷、宏大、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如同宇宙法则本身,轰然回荡:
“变量……错误……逻辑悖论……予以修正……抹除……”
巨大的、由无数规则符文构成的苍白锁链,从虚无中探出,缠绕向识海中央那团仅存的、顽强闪烁的混沌星云——那是林夜自我意识的核心!
外部,林夜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皮肤表面浮现出苍白的、不断试图侵蚀他血肉的规则纹路,口中溢出更多的金色血液,气息飞速滑向彻底湮灭的深渊!
“不!”贞德眼中闪过决绝,她双手勐地按在林夜胸口,不再试图温和修复,而是将所有的晨曦圣力,化作最纯粹的生命守护意志,如同一柄炽热的光枪,狠狠刺向那试图浮现的苍白纹路!
“神圣祈愿·生命礼赞!”
煌煌圣光爆发,试图驱散那冰冷的规则侵蚀。然而,圣光与那苍白规则接触的瞬间,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快速消融!层次的差距太大了!这毕竟是来自高维“观察者”的意志残留,哪怕只有一丝,也蕴含着超越普通宇宙规则的力量!
“该死!”霍震岳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这种层面的争斗,已非他所能插手。
厄努拉克发出焦躁的咆孝,徒劳地捶打着金属墙壁。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
那枚一直被贞德放在林夜手边、已然彻底碎裂的“火种密钥”,其核心最深处,那点连贞德的圣力都无法激发的、属于铁血星河帝国最高权限的印记,仿佛被这外来的高维规则刺激,勐地亮起了最后、也是最炽烈的一次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