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议会”那冰冷浩瀚的意念降临的瞬间,整个“源初阴影”囚笼内的规则仿佛被彻底冻结。粘稠的黑暗不再流动,枯树虚影停止了摇曳,连那三个归零者影子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半空。唯一还在“活动”的,是那源自枯树根系深处黑暗漩涡的、更加狂暴的蠕动,以及从漩涡裂痕中加速渗出的、令人窒息的阴影气息。
林夜、贞德、暴熊王三人如同琥珀中的昆虫,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定在原地。不仅仅是身体无法动弹,连思维、能量运转都变得迟滞无比。唯有林夜额心的“心光”印记,还在顽强地闪烁着微光,对抗着这股全方位的压制。
【变量林夜,确认触及‘源初禁忌’……触发‘最终清理协议’启动条件……】
【目标定位完成……执行层级:议会直接授权……清理模式:绝对静默化……】
冰冷的意念如同最终审判,在三人意识中回荡。紧接着,他们上方的虚空,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横贯整个囚笼的、边缘流淌着纯粹秩序光痕的巨大缝隙!缝隙内部,并非虚无,而是无数旋转的、由绝对几何规则构成的冰冷齿轮虚影,这些齿轮缓缓咬合,发出仿佛宇宙法则本身在运转的、令人灵魂崩溃的轰鸣!一股远比之前“存在否定力场”更加根本、更加彻底的“抹除”力量,开始从齿轮中心汇聚、锁定!
这是“观察者”的终极手段!不再仅仅是杀死或封印,而是要从存在根源上,将“变量”连同其可能引发的一切“不确定性”,彻底“归档”为绝对的“静默”,如同它们处理“启明族”一样!
“完了……”暴熊王瞳孔收缩,新生混沌核心发出的预警嗡鸣被强行压制,他感受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终极消亡的大恐怖。在这股力量面前,他刚刚获得的新生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贞德脸色惨白,圣光彻底熄灭,她感觉自己的信仰、意志乃至灵魂,都在那秩序齿轮的转动下变得透明、脆弱,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分解、格式化。她看向林夜,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舍。
林夜承受的压力最大!那“最终清理协议”的力量,超过八成集中在了他身上!他的七钥循环几乎停滞,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骨骼浮现裂痕。唯有额心的“心光”,在与那秩序齿轮散发的“绝对静默”意志进行着最激烈的对抗!心光代表着“存在”的活性、可能性,而“静默化”则是其绝对的反面。
然而,在这极致的压迫下,林夜的意识反而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状态。他的心光与七钥之力在生死边缘被压缩、淬炼,与这片囚笼、与那躁动的“阴影”、甚至与即将降临的“静默”之力,产生了一种极其复杂而深入的共鸣。
一瞬间,他“看”到了更多!
他“看”到,“观察者”的秩序齿轮,其力量根源,竟然与禁锢“源初阴影”的秩序锁链同出一源!它们就像是一个系统的两个极端应用:一端用于禁锢最深的“虚无”(阴影),另一端用于抹除最不可控的“存在”(变量)。而“源初阴影”之所以不断冲击禁锢,不仅仅是为了脱困,更是因为它本能地“渴望”吞噬像他这样的、蕴含高度“不确定性”的“存在”,以补全自身,对抗“秩序”!
他也“看”到,艾尔薇拉留下的“净化心光”雏形,其真正的用途,或许并非简单地“修复”观察者或“净化”阴影,而是……一种“调和剂”?一种能在“存在”与“虚无”、“秩序”与“混沌”之间,建立某种危险平衡的……“钥匙”?
“最终清理”的光柱,即将从秩序齿轮中心喷发!死亡已在眼前!
没有时间犹豫了!这是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赌注!
林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做出了一个让贞德和暴熊王都无法理解的动作——他非但没有全力防御或尝试躲避那降临的“静默”光柱,反而主动散去了大部分护体心光,并将体内七钥之力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逆转、压缩,化作一道极其凝聚的、蕴含着他对“存在”所有理解与坚持的意念光束,不是射向天上的秩序齿轮,而是……狠狠射向了下方枯树根系处、那躁动不安的黑暗漩涡!射向了那“源初阴影”的本体!
他在主动吸引“阴影”的注意!他在赌,“阴影”对“变量”的渴望,会超过“观察者”静默协议的执行优先级!
“林夜!你疯了?!”贞德和暴熊王同时嘶声呐喊,目眦欲裂。
就在林夜的意念光束触及黑暗漩涡的瞬间——
吼——!!!
一声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万物终结之处的恐怖咆哮,猛地从漩涡深处炸响!那团纯粹的黑暗如同被投入热油的冰块,剧烈地沸腾、膨胀!一股远比“静默”光柱更加原始、更加贪婪、更加充满毁灭欲望的吸力,猛地爆发出来!目标直指林夜!以及……他射出的那缕蕴含着高度“不确定性”的意念光束!
“阴影”被彻底激怒了!或者说,被彻底吸引了!
与此同时,秩序齿轮中心的“静默”光柱,终于降临!但它首要的目标,依旧是林夜这个“变量”!
两股足以湮灭星河的终极力量,一上一下,同时以林夜为中心,轰然对撞!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夜额心那枚一直与“净化心光”雏形共鸣的“心光”印记,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他并没有试图硬抗任何一方,而是以一种玄奥的频率震荡着,将自身化作了一个临时的“桥梁”或者说“折射棱镜”!
“以我心光为引,纳阴影之虚,映秩序之实,溯本源之问——何为存在?!”
他发出了源自灵魂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