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舰调转方向，拖着残破的舰身，义无反顾地冲向不远处的圣堂。
荒牙族的舰队从混乱中反应过来，发出了震天的怒吼，紧追不舍。
当探索舰的舰首撞上圣堂广场的那一刻，荒牙族的先锋舰队也赶到了。
为首的一艘菱形战舰，舰首的撞角狠狠地撞在了探索舰的尾部。剧烈的撞击让整艘船都发出了金属哀鸣，苏芸直接被甩飞出去，撞在控制台上，昏了过去。
“苏芸！”霍震岳怒吼着，一把将她抱住。
“轰隆！”
圣堂那扇由光构成的大门，在荒牙族狂暴的能量攻击下，寸寸碎裂。
无数手持利刃、身披骨甲的荒牙族战士，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他们的眼睛里只有最原始的掠夺欲，目标直指广场中央那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文明种子。
贞德持剑而立，圣剑的光芒形成一道屏障，勉强抵挡着冲击。暴熊王挥舞着巨斧，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走数条生命，但他身上也增添了无数伤口。
林夜站在种子前，背对着潮水般的敌人。他能感觉到，荒牙族的每一次攻击，每一次咆哮，都在为他和种子提供养分。
“你们……不该来这里。”林夜缓缓回头，双眸中，混沌星云已经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漩涡，其中仿佛有星辰诞生，也有世界毁灭。
他伸出手，对着涌来的荒牙族大军，轻轻一握。
“吞噬，开始。”
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荒牙族战士。他们手中的武器开始融化，身上的骨甲自行脱落，化为最纯粹的能量，被吸入林夜体内。
这不是战斗，这是……单方面的收割。
荒牙族的战士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靠近林夜百米范围的瞬间，化作了飞灰。
尸体堆积如山，但更多的敌人还在涌来。
林夜的身影在尸山血海中缓缓移动，每一步，都伴随着一片生命的消逝。他的气息，在不断地变强，强到让整座圣堂都在共鸣、震颤。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圣堂中央，那颗一直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文明种子，突然爆发出璀璨到极致的白光。
一股浩瀚、古老、仿佛来自宇宙初开时的意志，从种子中苏醒。
林夜的吞噬之力，在这股意志面前，戛然而止。
他骇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混沌星核，在这股意志面前，竟然是如此的渺小。这不是力量上的差距，而是……法则上的绝对压制。
种子在苏醒，它在选择自己的“园丁”。它在审视，审视这个用杀戮和掠夺来喂养它的“变量”。
林夜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这是最后的考验。
要么，被这股意志彻底抹杀，成为它苏醒的养料。
要么……证明自己，配得上“园丁”这个名号。
他放弃了抵抗，放弃了吞噬，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那股伟大的意志涌入自己的意识。
他想起了地球的毁灭，想起了人类的挣扎，想起了自己从末世中爬起的每一步。他想起了贞德的信仰，霍震岳的热血，苏芸的智慧，暴熊王的忠诚。
他想起了自己守护这一切的决心。
“我不是为了毁灭而来。”林夜在意识中平静地宣告，“我是为了守护，为了创造！”
那股浩瀚的意志，在他的意识中盘旋、审视，良久，缓缓散去。
白光渐敛，文明种子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比之前，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亲近。
林夜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明悟。
他赢了。
不是靠力量，而是靠信念。
然而，就在这时，整座圣堂，乃至整片文明断层带，都开始剧烈震动。
天空被撕裂，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到覆盖了整个视野的……眼睛，缓缓睁开。
那不是实体，而是一种法则的具现。
眼睛中，没有情绪，只有一种冰冷的、俯瞰众生的漠然。
【……检测到……未经授权的……文明火种……激活……】
【……执行……清除程序……】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意念，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观察者……”林夜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到极致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