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老而威严的意志苏醒的瞬间,整个“星尘回廊”都为之震颤。
并非能量的爆发,而是一种概念上的“显现”。舰桥内,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穿透了空间与法则的壁垒,降临在了这片由符文构成的海洋中。它没有形态,没有声音,却让贞德的圣光摇曳不定,让苏芸的分析仪彻底过载,让暴熊王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审视。
林夜的意识体站在舰首,他那由暗金星云构成的身躯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终于来了。”他轻声自语。
“林夜!”贞德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惶,“这是什么?它……它在针对我们!”
“不,它在针对‘我’。”林夜纠正道,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法则符文,看到了那个意志的本体,“一个由这片回廊本身法则凝聚而成的‘守门人’。它并非恶意,只是在执行它的职责——筛选出真正有资格触及核心的‘变量’。”
话音未落,前方的虚空之中,无数法则符文开始疯狂汇聚、重组。它们不再是构成风景的元素,而是化作了一座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熔炉。
一座由纯粹法则构成的、顶天立地的环形熔炉。炉壁上镌刻着亿万条不断生灭的法则铭文,炉心处是翻滚的、仿佛能熔化一切概念的“本源之火”。那火焰并非红色或金色,而是一种纯粹的、包含了所有颜色与无颜色的“无色之焰”。
“法则熔炉……”苏芸失声惊呼,她从那熔炉的形态中,解读出了一个可怕的真相,“它不是生物,也不是武器。它是这片空间法则的具现化!是这片回廊的‘心脏’和‘审判庭’!”
暴熊王咽了口唾沫:“审判……审判什么?”
“审判‘资格’。”林夜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主动冲向了那座悬浮在星海之中的法则熔炉。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像是学生奔赴考场。
“吼——!”
熔炉发出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宇宙初开的咆哮。炉心喷涌出的无色之焰化作一条火舌,舔舐向林夜的意识体。那并非物理火焰,而是足以焚烧概念、湮灭逻辑的“法则之火”。
寻常生灵,哪怕是神明,在这火焰下也会瞬间被剥夺存在的一切定义,化为最原始的信息尘埃。
然而,林夜却张开双臂,任由那火焰吞没。
“轰!”
在他的意识体表面,暗金色的混沌星云剧烈翻涌。他非但没有被焚烧,反而像是海绵吸水,开始主动吸收、解析、融合那些构成火焰的法则。他体内的混沌星核高速旋转,将这些陌生的、狂暴的本源法则,转化为了自身的一部分。
“他在干什么?!”霍震岳在舰桥内焦急地大喊,“他在被吞噬!”
“不……他在‘吃’!”贞德紧握着圣剑,美眸中倒映着那惊人的一幕,“他在吸收熔炉的本源!这……这怎么可能!”
苏芸的分析仪疯狂运转,最终得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荒谬的结论:“他的天赋……‘万物吞噬者’……不仅能吞噬能量和物质,还能吞噬‘法则’本身!他在将这片回廊的法则,变成自己的‘养分’!”
熔炉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它变得更加狂暴,无数条法则锁链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试图将林夜拖入炉心,彻底同化、分解。
但林夜只是站在原地,任由锁链缠绕。他的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玄奥的法印,那并非任何已知的文明所拥有的符文,而是他根据自己对混沌与秩序的理解,临时创造出的、用于“调和”的法则印记。
“嗡——!”
那些狂暴的法则锁链在接触到他法印的瞬间,竟然如同两条缠斗的巨龙般,开始相互抵消、中和,最终化作最精纯的法则本源,被林夜尽数吸收。
这一刻,他不再是被动防御或贪婪吞噬。他开始主动地、有选择地“编辑”和“重构”这些攻向他的法则。
“原来如此……”林夜的意识体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个‘熔炉’,这个守门人,它的职责不是毁灭,而是‘提炼’。它要找出这个空间中最纯粹、最具‘可能性’的‘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