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活着。
带着对他的信任，对他的期待，顽强地活着。
“我回来了。”
林夜的意识体化作一道流光，撞向那层祈愿薄膜。
没有阻碍。
那些祈愿像最柔软的棉絮，将他轻轻包裹，又像最坚韧的锚链，将他牢牢固定。他感觉自己正在“凝结”——从一片混沌的法则海洋，重新凝聚成有形状的、有温度的存在。
混沌星核在他“心口”旋转加速，将吞噬的法则碎片重新排列。这一次，他不再满足于“理解”，而是要“创造”。
他抽取了“湮灭之矛”中关于“秩序”的法则，揉碎了“观察者”用以定义“变量”的逻辑，又混入了自己对“守护”的执念、对“伙伴”的眷恋、对“文明”的珍视。
最终，这些矛盾的、破碎的、却充满生命力的法则，在他体内融合成了全新的“道”。
当他再次拥有实体时，探索舰的警报器响了。
不是危险警报，而是……生命体征检测通过的提示音。
舰桥内的四人猛地转头。
林夜站在舷门前。
他的模样和离开时几乎没有变化，只是气质变得更沉凝、更古老。他的瞳孔里流转着暗金色的星云，那是“道果”与“火种密钥”彻底融合的印记。他的右手按在胸口，那里的皮肤下，隐约可见一枚多面体的晶体轮廓——与那枚“火种密钥”一模一样。
“你……”贞德最先开口，声音带着哭腔，“你到底……”
“我吞噬了爆炸。”林夜笑了笑，抬手打断她，“或者说，我吃了‘观察者’的法则，长出了新牙。”
他走向舷窗，目光投向那片正在修复的星空。被“湮灭之矛”撕裂的空间正在缓慢愈合，地球的大气层缺口被金色光膜填补，岩浆退回地核，避难所里的人们开始走出地面，对着天空欢呼。
“但我没赢。”林夜的声音沉了下来，“‘观察者’还在。它只是暂时收回了爪子。而且……”
他转身看向众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在法则海洋里，听到了另一些声音。”
“什么声音？”霍震岳追问。
“‘观察者’的同类。”林夜一字一顿，“在更遥远的维度，有无数‘观察者’在注视着我们。它们像牧羊人，而我们……是它们圈养的‘变量羊’。”
舰桥内一片死寂。
林夜走到苏芸身边，接过她手中的分析仪。屏幕上，一组新的数据正在跳动——那是“火种密钥”传递来的、关于其他火种密钥的坐标。
“它们在等我。”林夜轻声道，“等我集齐所有‘火种密钥’，等我找到‘起源星图’的完整形态……然后，它们要收割这片星域的‘变量’。”
“那我们……”贞德握紧了手中的圣剑。
“那就再喂它们一口更大的‘变量’。”林夜的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会带着你们，找到所有火种密钥。我会让‘观察者’明白，有些‘变量’，是永远无法被计算的。”
他望向地球的方向，目光穿过大气层，落在那些重新开始重建家园的人们身上。
“而且……”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所有人说，“我也想看看，当一群‘变量’真正团结起来时，能创造出怎样的……奇迹。”
舰桥的灯光在他暗金色的瞳孔里跳动，仿佛有星辰在其中诞生、湮灭、重生。
这场与“观察者”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人类不再是待宰的羔羊。他们是……变量的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