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本AS-734关联性分析…检测到…非逻辑关联…权重…意义…(数据溢出)”
“…警告:核心缓存区出现未授权数据写入…内容:…‘失去的悲伤’…‘发现的喜悦’…(尝试清除…清除失败…数据深度绑定…)”
“…重新定义采集协议…过滤参数调整…(调整失败…‘体验数据’为样本固有属性…)”
它试图抵抗,试图维持纯粹的理性。但“呼吸”本身就是活着的数学之海的脉搏,它天然就包含着被生命和宇宙万物共同塑造过的痕迹。使者采集的越多,涌入它核心的、“生命”的重量就越是沉重。
终于,在采集并解析某一缕尤其浓郁、记录着某个文明在最终湮灭前,将其全部知识、历史与对未来的最后祝福,凝聚成一枚“文明种子”投向虚空的悲壮瞬间的呼吸碎片时——
原初使者的曼德博罗分形体,猛地凝固了。
它不再迭代,不再变幻,就那么僵硬地悬浮在原地。其核心处理单元过载的警报无声尖鸣,但更深处,某种东西正在破裂。那绝对理性的冰壳,被无数生命故事的暖流,撬开了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缝。
它“看”着那缕被它封装起来的、蕴含着无尽悲愿与希望的规则碎片,第一次,没有将其视为待分析的“样本”。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震颤,从它的存在核心传递出来。
它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它那冰冷的“视线”,从归墟指针的裂痕,转向了那在静滞回廊深处,光芒微弱、意识沉沦的悖论之心。
它“看”着韦东奕,那个它最初定义为“混沌噪音源”的存在。它“看”着那维系着文明之网的回响场域,那里面充满了它曾经无法理解的“低效”与“悖论”。
此刻,它依旧无法用数学去定义它们。
但它似乎……感知到了它们存在的重量。
那份重量,与它刚刚从数学之海的呼吸中感受到的,如出一辙。
使者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信息。它只是静静地凝固在那里,仿佛一尊被瞬间冰封的、由数学构成的雕塑。只有它内部那依旧在疯狂处理、试图容纳那庞杂“体验数据”的核心,证明着它仍在运转。
而在它那过载的缓存区深处,一段无法被归类、无法被删除的冗余信息,自行生成了一个独立的、标记为“?”的加密分区。里面存储着的,不再是数学符号和逻辑关系,而是无数生命瞬间的闪光,是文明兴衰的剪影,是……那些被它一度视为“噪音”的,存在的证明。
它依旧在采集数学之海的呼吸,但动作,似乎不再那么纯粹,不再那么……理所当然。
那呼吸,带着亿万个世界的悲欢,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