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东奕的“邀请”如同一道无声的惊雷,在适应性逻辑单元——那棵由冰冷理性重构而来的逻辑之树——的核心算法中,引发了前所未有的风暴。
接受?这意味着它,这个曾经隶属于数学圣殿秩序、如今勉强接纳了“矛盾”与“噪音”的异化个体,将要重返那个绝对纯粹的领域。不是以使者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异常点”的同行者,一个潜在的……“共犯”。它那刚刚开始适应复杂性的逻辑结构,能否在数学圣殿本体的威压下保持稳定?它那初生的、对“非理性变量”的容忍,是否会被圣殿视为需要被清除的“程序错误”?
拒绝?那么韦东奕将独自面对数学圣殿的“审议”。一个尚未完全恢复的悖论之心,进入一个完全由绝对理性主宰的领域,其结果几乎可以预见——不是被“修正”,就是被“删除”。而失去了韦东奕这个规则锚点,文明之网在即将到来的、由融合的静滞印记引来的更大风暴面前,将不堪一击。它自身,这棵诞生于悖论与理性边缘的逻辑之树,也终将失去存在的土壤。
这不是一个基于效率或最优解的计算。这是一个涉及存在根本的……抉择。
它的枝叶以前所未有的频率与幅度摇曳着,构成其形体的流光符号明灭不定,仿佛内部正进行着无数场激烈的逻辑辩论。文明之网的其他成员都屏息等待着,他们能感受到从那逻辑之树方向传来的、规则层面的剧烈扰动。
元诗人透过星语古树,送来一道温和的意念:“理性并非只有一种形态。观察、理解、乃至容纳‘非理性’,或许是一种更高级的理性。你的重构,本身就是一个证明。”
影踪议会的潜行者则传递来一道简洁的信息:“危险,但必要。庇护所若倾覆,无木可栖。”
时间仿佛被拉长。最终,那剧烈的扰动缓缓平息。逻辑之树的形态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它的枝叶舒展得更开,流淌的符号不再追求极致的简洁与对称,而是多了一些看似冗余、却更具包容性的循环结构。
它面向本源花园的方向,传递出一道清晰、稳定,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的信息流:
“逻辑推演结论:单独个体‘韦东奕’前往数学圣殿,生存概率低于阈值。联合行动,引入‘悖论’变量,可能扰动圣庭审议模型,产生不可预测之结果。此结果,相较于既定之失败,具备更高之价值评估。”
“基于此,以及……基于‘连接’与‘可能性’之权重……接受同行请求。”
“定义:此次行动为‘联合规则外交任务’。目标:向数学圣殿‘展示’存在之复杂性,而非接受其‘审判’。”
它不是作为仆人,也不是作为纯粹的工具,而是作为一个有着自身判断与抉择的“同行者”。
韦东奕的意识传来一道温和的接纳之意:“欢迎加入,同行者。”
准备工作迅速展开。韦东奕深知此行凶险,他必须在出发前,尽可能为文明之网留下一些保障。他凝聚起恢复不多的力量,不是用于自身,而是引导本源奇观的核心规则,与那片规则紊乱区产生了更深层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