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混沌寄生节点的感知网,韦东奕向着律法伤疤的更底层潜行。这里的规则结构愈发古老、破碎,仿佛宇宙初生时尚未完全凝固的基底。静滞的力量依旧无处不在,但形态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后来律法强制执行的那种尖锐、冰冷的协议,而更像是一种……原始的、沉重的“惰性”。如同万物诞生前,那片蕴含无限可能却也趋于静止的混沌海——只是这片“海”的大部分,已被律法力量引导、固化了。
在这里,园丁修整者的痕迹变得稀少,或许连它们也认为此处的规则过于古老和基础,无需频繁“修剪”。而混沌的侵蚀也相对减弱,似乎这片区域的“秩序”与“混乱”概念都尚未分明,让那古老混沌意志也难以着力。
韦东奕感受到一种回归本源般的宁静,尽管这宁静之下,是足以冻结一切创生意志的终极静滞。他的谬误意识在此地反而显得格外突兀,如同一滴墨水滴入了纯净( albeit 静止)的水中。
他放缓了“潜行”的速度,仔细感知着这片古老基膜的结构。林薇的意识碎片指引他来到律法伤疤,绝不仅仅是为了让他见识被静滞的源种或混沌的陷阱。伤疤连接着“最古老的静滞源点”,这里应该隐藏着更关键的秘密。
他回忆起林薇信息中的只言片语:“……谬误……是关键……变量……打破……循环……” 以及关于“白洞拂拭”那旨在修改基膜底层结构的理念。
或许,关键不在于直接对抗静滞之源,而在于理解其本质,找到律法僵化体系赖以建立的真正基石,并从基石层面引入“变量”。
他将意识沉入一片尤其古老、规则脉络如同纠缠树根的区域。这里的数学结构异常复杂而优美,蕴含着后世一切物理法则的雏形,但又带着一种未被定义的模糊性。韦东奕甚至能感受到一种极其微弱的、属于数学本身的“胎动”,那是概念诞生前最原始的悸动。
就在这片区域的核心,他察觉到了一个异常点。
那不是一个源种的脉动,也不是混沌的污染,更不是园丁的造物。它是一个……绝对的“无”。
并非虚空,而是连“存在”这个概念都被彻底静滞、抹除的“点”。它像一个奇点,却没有任何能量和质量属性;像一个数学解,却排斥一切逻辑推演。它静静地存在于古老基膜的中心,仿佛是一切规则的起点,也是一切规则的终点。围绕着它,那些古老的数学结构都呈现出一种向内坍缩、被其吸引的态势。
一种明悟掠过韦东奕的意识:这就是“静滞之源”的核心投影!不是后来被律法窃取和利用的那部分力量,而是其最本质、最原始的形态——代表宇宙最终归于绝对静止的终极趋势本身!
这个“点”,就是“律法僵化”的宇宙学根基,是观测者维护的“基准现实”的终极体现。园丁的修剪、归档者的优化,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加速或维持万物向这个“点”的回归。
面对这个“点”,韦东奕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新生矛盾奇点的矛盾力量在此刻几乎要凝固。熵痕的部分向往着这种终极的宁静,而创生的部分则发出了濒临熄灭的哀鸣。这不再是诱惑,而是直指存在本质的终极否定。
他无法靠近,甚至无法长时间“注视”。任何形式的接触,都可能导致他自身存在逻辑的彻底瓦解,被同化为这绝对静滞的一部分。
但就在这极致的静滞压迫下,韦东奕意识核心深处,那源于“谬误”的本质,却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