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守墓石傀,陈凡不敢耽搁,沿着星图指引,朝着那与断戟共鸣愈发强烈的方向疾驰。
越往墓园深处,景象越发骇人。星辰的残骸不再仅仅是堆积,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融化”与“融合”状态,仿佛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了扭曲怪诞的山峦与峡谷。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死寂,更增添了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怨念与不甘,那是亿万星辰陨落前最后的意志碎片,汇聚成无形的风暴,冲击着闯入者的心神。
若非陈凡已凝聚混沌道种,道心坚如磐石,恐怕早已被这股集体怨念侵蚀,陷入疯狂。
他手中那柄暗沉断戟,震颤得越发剧烈,甚至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股灼热的战意与深沉的悲怆从中传递而出,仿佛久别的游子即将归家。
终于,在穿越一片由无数星辰核心碎片铺就的、闪烁着黯淡星辉的平原后,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座巍峨的祭坛。
祭坛通体由一种纯净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暗色星辰神金铸就,呈金字塔状,共分九层,每一层都铭刻着无数繁复到极致的星辰符文与古老壁画。祭坛四周,矗立着九根高达千丈的青铜巨柱,巨柱之上缠绕着早已失去灵性的雷霆锁链,仿佛曾经束缚过什么可怕的存在。
而祭坛的最顶端,并非供奉着神像或牌位,而是悬浮着一块残缺的、约莫一人高的石碑。
那石碑的材质,竟与混沌祖地中的那座通天石碑有几分相似,同样流淌着混沌气息,只是规模小了无数倍,且布满了裂痕,似乎随时都会崩碎。碑身之上,以古老的星辰神文,铭刻着两个残缺的大字,勉强可以辨认——
【摇光】!
摇光星碑!
陈凡心头剧震!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与摇光星君直接相关的遗物!
而此刻,那块残缺的摇光星碑,正散发出微弱的、与陈凡手中断戟同源的悲怆星辉,仿佛在呼唤,在哭泣。
他手中的断戟,已然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化作一道暗沉流光,如同乳燕归巢般,射向那座祭坛,最终悬浮在摇光星碑之前,发出阵阵哀鸣,戟身之上,竟有点点如同泪光般的星辉洒落。
“这断戟……果然是摇光星君的遗兵!而且,它与这块星碑本是一体!”陈凡瞬间明悟。这祭坛,这星碑,恐怕是摇光星君陨落后,其残部或追随者在此设立的衣冠冢,或者……是某种镇压之物?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疑惑,小心翼翼地向祭坛靠近。
洞明星窍运转到极致,神识如同最精细的触须,扫过祭坛的每一寸角落。
没有禁制,没有埋伏,只有无尽的悲凉与死寂。
他一步步踏上祭坛的台阶,脚步落在冰冷的星辰神金上,发出空旷的回响。四周那九根青铜巨柱沉默矗立,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终于,他登上了祭坛顶端,来到了那悬浮的摇光星碑与哀鸣的断戟之前。
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悲怆与不屈。星碑上的裂痕触目惊心,仿佛记录着一场惨烈到极致的大战。断戟的哀鸣如同泣血,诉说着主人陨落的不甘。
陈凡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凉的星碑。触手的瞬间,一股庞大而混乱的记忆洪流,猛地冲入他的识海!
不再是零碎片段,而是一段相对完整的、属于摇光星君最后时刻的记忆!
……黑暗如潮,淹没星河。他手持战戟,立于摇光星域之前,身后是亿万星官与眷族。敌人并非实体,而是纯粹的、吞噬一切的“虚无”,它们扭曲法则,侵蚀大道,所过之处,星辰熄灭,生灵化为乌有……他燃烧星核,引动周天星辰之力,化作秩序神链,试图阻挡……战戟崩断,星域破碎,熟悉的部下在黑暗中一个个消逝……最后,他将残存的星主本源与一道关乎“希望”的印记打入虚空,自身则拖着残躯,引动了最终的自爆,与大片黑暗同归于尽……
记忆至此戛然而止。
陈凡猛地收回手,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那场面的惨烈,那“虚无”的恐怖,远超他之前任何想象!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他识海中的星辰源核,似乎受到了星碑与断戟的双重刺激,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精纯无比、蕴含着摇光星君最后意志与本源的力量,如同决堤江河,汹涌而出,并非冲向陈凡,而是尽数灌注进了那柄哀鸣的断戟之中!
嗡——!!!
断戟爆发出璀璨夺目的星辉,原本暗沉的戟身变得晶莹剔透,其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一股完整而强大的兵魂意识,正在其中飞速苏醒、凝聚!
与此同时,那块残缺的摇光星碑也仿佛找到了归宿,化作一道流光,猛地撞向了正在蜕变的断戟!
碑与戟,本是一体!星碑乃是戟魄所化,承载着摇光星君的战意与传承!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