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剑殿内部,并非金碧辉煌的厅堂,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脚下,是一条由无数闪烁的星辰光点铺就的阶梯,蜿蜒向上,直通星空深处,看不到尽头。阶梯两侧,是深邃的、缓缓旋转的星云,偶尔有凌厉的剑意如同流星般划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先一步进来的麻衣剑修、玄天剑宗残部、幽冥殿几人以及零星散修,都站在这条“星辰剑阶”的起始处,无人轻举妄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威压,不仅作用于肉身,更直抵神魂深处。每个人的耳边,似乎都响起了若有若无的质问声,关乎道心,关乎执念,关乎剑道之本源。
“问心剑阶。”麻衣剑修沙哑开口,打破了寂静,“绝天剑宗核心传承之考验,一步一问心,心志不坚、道心有瑕者,轻则止步不前,重则神魂受创,道基崩毁。”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专注。即便强如他,面对这等直指本心的考验,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玄天剑宗那金丹青年脸色变幻,他身后的几名弟子更是面露怯意。幽冥殿几人周身黑气涌动,似乎在抵御那无孔不入的心神侵蚀。
陈凡与药尘最后踏入,立刻也感受到了这股压力。陈凡只觉脑海中杂念丛生,过往的怯懦、对力量的渴望、对长生陈家的疑惑、甚至对药尘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好感,都被放大,化作无形的枷锁,试图拖住他的脚步。
他立刻运转“蕴神”法门,神识澄澈,如同明镜,将那些杂念一一照见、斩断。《基础吐纳诀》带来的扎实根基与刚刚吸收的上古剑意,此刻成了他最坚实的后盾。
药尘周身药香氤氲,化作一朵青莲虚影将她托住,万邪不侵,诸念难扰。她看向陈凡,见他眼神迅速恢复清明,微微点头。
“走吧。”麻衣剑修不再多言,率先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在他脚步落下的瞬间,他周身剑意猛地一涨,仿佛与台阶产生了共鸣,随即又内敛下去。他稳稳站住,略作停顿,便踏上了第二阶。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咬牙踏上剑阶。
“啊!”一名幽冥殿弟子刚踏上第一阶,便发出一声惨叫,七窍中溢出黑血,抱头从阶梯边缘滚落,坠入下方的无尽星云之中,瞬间被绞杀成虚无。
这一幕让所有人心头一凛,更加谨慎。
陈凡深吸一口气,也踏上了第一阶。
顿时,一股沉重的压力加持在身上,同时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放弃吧,修炼多苦,长生虚无,及时行乐才是正道……”
陈凡心志坚定,不为所动,“蕴神”法门运转,轻易斩碎这幻惑之音,稳步踏上第二阶。
每上一阶,压力便增大一分,心神考验也愈发刁钻尖锐。有的直指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如家族覆灭),有的放大他的欲望(如对药尘的朦胧情愫),有的甚至模拟出长生陈家将他抛弃的场景……
陈凡紧守本心,将这一切视为磨砺。他的神识在对抗中愈发凝练,道心愈发通透。他甚至开始主动借助这股压力,锤炼自身那缕新得的剑意,使其更加纯粹。
药尘步履轻盈,如同行走在自家药园,那诸般幻象与质问,似乎都无法动摇她那颗纯净的向道之心与济世之念。
麻衣剑修则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所有心神考验皆被他一剑斩破,速度最快,已遥遥领先。
而其他人则没这么轻松了。玄天剑宗又有一名弟子心神失守,坠落深渊。那金丹青年也是额头青筋暴起,速度缓慢。幽冥殿几人凭借诡异功法勉力支撑,但显然也极为吃力。
陈凡一步步向上,不知过了多久,他已超越了玄天剑宗和幽冥殿众人,前方只剩下麻衣剑修和药尘的身影。
当他踏上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时,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