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冰原的惊天爆炸余波尚未完全平息,但其引发的连锁反应,却已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中州修仙界掀起滔天巨浪。
幽冥殿总坛被连根拔起,殿主幽天陨落!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幽冥鬼鸦,带着血腥与震撼,飞速传遍了中州每一个角落。起初是难以置信,但当各宗门派遣的探子冒着极寒深入北冥,带回那片化为毁灭焦土、幽冥能量肆虐残留的影像时,所有的怀疑都化为了冰冷的现实。
恐慌、敬畏、贪婪、算计……种种情绪在不同势力的心头交织蔓延。
中小宗门惶惶不可终日,昔日幽冥殿的阴影刚刚散去,但永恒盟展现出的雷霆手段和恐怖实力,让他们仿佛看到了新的、更强大的巨擘崛起,未来是福是祸,难以预料。一些与幽冥殿或有龌龊、或曾暗中依附的宗门,更是风声鹤唳,生怕清算的下一刻就降临到自己头上。
而诸如青云门、赤阳宗、碧水轩、神兵阁等老牌大宗,则在震惊之余,陷入了更深沉的思虑。他们看得更远,幽冥殿不过是爪牙,其背后的天外势力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永恒盟能摧枯拉朽般毁灭幽冥殿,其实力固然令人忌惮,但同时也成为了抵挡天外势力最前沿、最坚硬的那块盾牌。是趁势依附,借其势以求存?还是联合自保,避免被吞并?亦或是…暗中筹谋,伺机而动?
天玄城内,暗流涌动得更甚以往。幽影阁、五仙教的残余势力仿佛一夜之间蒸发,隐匿到了更深的阴影之中。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并未离开,只是在蛰伏,等待着来自未知深处的指令。坊间开始流传起一些诡异的谣言,有的说亲眼目睹了周身笼罩在扭曲光影中的神秘人在深夜出入某些废弃宅院;有的则传言某些小宗门的天才弟子离奇失踪,现场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
“风雨欲来啊…”天玄宗宗主玄云真人站在凌云殿窗前,望着远处云海翻腾,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色。他手中摩挲着一枚玉简,里面是门下弟子付出了不小代价才截获的、一段残缺的密讯代码,经过破解,核心意思只有一句:“…圣尊震怒…使者将临…清洗…”
“师父,各宗代表已陆续抵达迎客峰。”大弟子清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玄云真人的沉思。
“知道了。”玄云真人转过身,脸上恢复了一宗之主的沉稳,“林长老那边如何?”
“林长老仍在闭关,但慕容师姐和柳姑娘已安排好了会晤场地与一应事宜。永恒盟战部也已接管了宗门外围防务,戒备森严。”
“好。吩咐下去,以最高规格接待,不得怠慢任何一宗代表。今日之会,关乎中州未来千年气运,绝不容有失。”
“是!”
迎客峰,松涛阁。
此地虽名为阁,实则是一片依山势而建的庞大建筑群,飞檐斗拱,云雾缭绕,乃是天玄宗接待最高规格宾客之所。今日的松涛阁,防护大阵全开,灵光隐现,巡逻弟子皆神色肃穆,气息精悍。
来自中州近百个大小宗门的代表陆续抵达。有驾驭华丽飞舟、前呼后拥的大派魁首;有乘坐奇异灵兽、特立独行的世家老祖;也有仅有一两人前来、低调朴素的隐修宗门使者。
阁内最大的“聚贤殿”中,人影绰绰,气息混杂。金丹期的威压在这里几乎成了标配,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老祖级人物,此刻也出现了数位。他们或三五成群,低声交谈;或独自闭目养神,神游物外;或目光闪烁,打量着殿内布局与他人。
“哼,好大的排场!区区一个永恒盟,成立不过数年,竟真以为能号令中州群雄了?”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在一角响起,出自一个面色倨傲的锦袍中年,他是“烈阳宗”宗主,宗门实力不俗,素来自视甚高。
旁边一位老者,乃是“百草堂”的堂主,闻言微微皱眉:“赵宗主慎言。林长老率永恒盟铲除幽冥殿,乃是不世之功,更是为我中州除去一心腹大患。如今大敌当前,正需同心协力。”
“除去一患?焉知不是引来更大的祸患?”另一侧,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接口,是“玄阴谷”谷主廖岐,他捻着几根稀疏的胡须,“天外势力之恐怖,岂是轻易能抵挡的?若是惹得对方全力来攻,我中州拿什么去挡?依我看,当初不如…”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竟隐有妥协投降之意。
“廖谷主此话荒谬!”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他,正是青云门门主云昊天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天外势力狼子野心,岂会因妥协而满足?唯有奋起抗争,才有一线生机!林长老与永恒盟已为我等做出了表率!”
“云门主说得轻巧,他永恒盟能打能跑,自然不怕。可我等着基业都在中州,万一…”又有小宗门的代表小声嘀咕,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感到恐惧。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支持、观望、质疑、恐惧…各种声音交织,气氛微妙而紧张。所有人都明白,今日之会,将决定中州的未来格局,也关乎自家宗门的存亡兴衰。他们都在等,等那个一手搅动了中州风云的核心人物出现。
就在议论声渐趋激烈之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伴随着甲叶摩擦的轻微铿锵之音。
众人下意识地望去,只见殿门处,两列身着湛青色星辰战袍、面容冷峻、气息肃杀的修士迈步而入,迅速分立大殿两侧。他们个个眼神锐利如鹰,修为赫然都在筑基巅峰以上,行动间隐隐结成战阵,一股沙场特有的铁血煞气弥漫开来,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的嘈杂声。
“永恒盟战部…”有人低声惊呼,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仅是这几十名护卫,其散发出的气势竟已不逊于一些宗门的精锐战队。
紧接着,数道强横的气息从殿外步入。慕容雪一袭白衣,清冷如月,周身散发着冰凰血脉的极致寒意;凤璃红衣似火,涅盘圣火的气息活泼而霸道;张浩龙行虎步,战意昂扬;柳烟巧笑倩兮,眼神却灵动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最后,当那一袭青袍的身影缓步走入时,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林辰。
他的步伐并不快,却仿佛踩在空间的节点上,每一步都带着奇异的韵律。周身并无刻意散发的灵压,但那双深邃如同星海的眸子扫过全场,却让每一位与之对视者都感到一种无形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他明明只是金丹五层巅峰的修为,却给人一种面对洪荒巨兽般的渺小感。
他走到大殿主位,并未立刻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位掌权者。
“诸位道友远道而来,林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他的声音清朗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与威严并存的力量。
简单的开场白后,他直接切入主题,将天外势力的威胁、幽冥殿的覆灭、以及当前中州面临的严峻形势娓娓道来,条理清晰,证据确凿(部分由柳烟提供的情报),语气虽平静,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故此,孤木难支,众擎易举。今日请诸位前来,非为令我永恒盟号令群伦,而是欲倡建‘中州盟’,集我界之力,共抗外侮。盟内各宗,无论大小,地位平等,依共同议定之章程行事,依贡献多寡分配资源与话语权。林某不才,受玄云宗主及几位道友推举,愿暂领盟主之责,协调各方,护盟护道。若他日盟内涌现贤能胜于我者,林某自当退位让贤,绝无恋栈!”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神色各异,但明显缓和了许多。平等、共议、依章程行事,这些承诺很大程度上消解了他们对被吞并的恐惧。
然而,总有异样之声。
玄阴谷谷主廖岐再次阴阳怪气地开口:“林盟主壮志可嘉,所言也甚为动听。但空口无凭,联盟之事关乎各道统传承,细节繁琐无比。譬如,遇事不决,投票决议?若票数相当,又当如何?莫非最终还是盟主一言而决?再者,各宗派出弟子组成联军,由谁统领?资源如何统筹调配?若遇战事,损失如何分摊?这些若无一清二楚、公允无比的章法,所谓联盟,不过是沙上城堡,一推即倒,徒耗心力罢了。”
他这番话,立刻引来了不少中小宗门代表的暗自点头。这些都是他们最关心也是最担心的问题。
林辰目光落在他身上,并未动怒,反而点了点头:“廖谷主所虑,合情合理。章程细则,自当由在座各宗代表共同商议拟定,力求公允,绝非林某一人可决。林某在此,可立下天道誓言!”
他抬起手,神色肃穆,声音陡然变得铿锵有力,引动天地灵气共鸣:“天道在上,今日我林辰立誓,担任中州盟盟主期间,必以护佑中州、抗击外侮为第一要务,绝不以盟主之位行吞并打压、谋一己私利之事!盟内事务,依盟约章程而行,协调各方,力求公允。若违此誓,甘受天道反噬,身死道消,永世不得超生!”
轰!
天道誓言成立,一股无形的法则波动掠过全场,在所有修士的神魂深处留下了印记。
众人尽皆凛然,面露震撼。天道誓言对于修士而言约束力极强,林辰此举,无疑展现出了最大的诚意和决心。
那玄阴谷谷主廖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质疑的话来。
“至于廖谷主所担心的战力、资源等问题…”林辰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口说无凭,便请诸位道友移步殿外,一观我中州盟未来联军之基石!”
他大手一挥,聚贤殿的大门轰然洞开!
只见殿外广阔的演武场上,不知何时已肃立着五百名永恒盟战部弟子。人人身着统一制式的“星陨”灵铠,手持制式灵器,气息连成一片,肃杀冲天。他们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后期,金丹期修士竟有近五十位之多!
慕容雪、凤璃、张浩三人身形一闪,已落入阵中,分别占据天、地、人三才之位。
“星陨破煞,起!”张浩怒吼一声。
五百战部弟子动作整齐划一,灵力轰然爆发,瞬间结成一个庞大无比、复杂玄奥的战阵!璀璨的星辰之力自天空引落,与大地之力交融,在空中凝聚成一头巨大无比的星辰巨兽虚影,那巨兽仰天咆哮,散发出的威压赫然达到了金丹巅峰的层次,甚至隐隐触摸到了元婴的门槛!
更让人心惊的是,林辰一步踏出,身形悬浮于战阵之上,与那星辰巨兽虚影融为一体。他自身的磅礴气息成为战阵最核心的阵眼,整个战阵的力量仿佛被他一人所牵引、掌控!
这一刻,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那战阵蕴含的力量,足以碾碎在场任何一个宗门带来的所有护卫力量!这是足以改变中州格局的绝对武力!
“此乃我永恒盟依古法改良之‘星陨破煞战阵’!”林辰的声音如同雷震,响彻云霄,“联盟若成,此战阵将作为联军核心战法,各宗可选派精锐弟子,由我永恒盟派出教官,统一操练!所需一应资源,由盟内统筹!”
“此外!”林辰声音再次提升,“为表诚意,我林辰及永恒盟,愿率先向联盟贡献地阶功法三部、玄阶功法丹方二十卷、上古炼器图谱十卷、灵丹十万枚、上品灵石百万!存入盟库,凭各宗贡献度兑换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