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带着微凉的温度,像一块温润的玉,贴在她灼人的额头上,形成鲜明的温差。孟晚橙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肩膀微微绷紧,可身体却诚实地贪恋着那点难得的凉意,忍不住微微侧头,用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兽。
“没有啦,”她还想强撑着辩解,试图扬起嘴角装出没事的样子,可声音却越来越小,像被风吹得快要散开,浓重的鼻音让每一个字都透着明显的虚弱,“可能就是有点热,书店里暖气太足了而已。”
张真源没被她的话骗到,反而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收回手,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明显不合时宜的浅蓝色薄外套,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嗔怪,却更多的是心疼:“还说没有?谁大热天的穿个外套?”
他伸手轻轻拉了拉她外套的拉链,指尖触到外套布料,能感觉到里面连衣裙的单薄,“你烧糊涂了吗?哪家店现在开暖气?今天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是不舒服是什么?”
他的话精准地戳破了她的伪装,孟晚橙的脸颊更烫了,眼神也有些闪躲,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好低下头,盯着自己手里微微晃动的奶茶杯,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我就是觉得有点凉而已。”
张真源看着她这副嘴硬的模样,心里又疼又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放软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别硬撑了,不舒服就说,还逞什么强?”
孟晚橙张了张嘴,刚吐出一个“我”字,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她能感觉到张真源的目光牢牢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满满的关切和一丝无奈,那眼神太过灼热,让她原本就发烫的脸颊更热了几分。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奶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温热的杯壁传来的暖意却丝毫没能缓解心里的慌乱。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件明显不合时宜的薄外套上,又想起刚才张真源戳破她伪装时的话语,心里的委屈和无助瞬间涌了上来,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红。
“我……”她又试着开口,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浓重的鼻音让话语变得含糊不清,“我就是不想……不想失约……”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差一点就要掉下来。
她真的不想让他失望,不想让这场鼓足勇气才约来的见面泡汤,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蔫蔫的、毫无光彩的模样。可身体的不适却像潮水般涌来,让她连强装镇定都变得格外艰难,只能任由那份笨拙的坚持暴露在他眼前,显得格外狼狈。
张真源没再跟她争辩,只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胳膊,把她往窗边的座位引。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易碎的宝贝,扶着她坐下时,还特意帮她拉了拉身后的靠垫,让她能坐得舒服些。
“你先坐着别动,我去买退烧药。”他说着就要起身,目光却牢牢锁在她苍白的脸上,满是不放心。
孟晚橙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不用不用,我没事,咱们不是约好了要聊天吗?”她举了举手里的奶茶,杯身已经被她的掌心捂得温热,“你看,我特意给你买的,珍珠多放了些。”
看着她强撑着的模样,张真源心里又疼又无奈。他重新坐下,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奶茶放在桌上,然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到她嘴边:“先喝点水,慢慢说。”
孟晚橙顺从地喝了两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喉咙的干涩感。可头晕的症状却越来越严重,视线里张真源的脸都开始重叠,她忍不住轻轻闭了闭眼,靠在椅背上缓神。
“对不起啊,”她忽然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明明是我约你出来,结果却变成这样……我本来想以最好的状态见你的,想跟你好好聊聊夏天的回忆,想问问你……”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要掉下来。
张真源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他伸手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了擦眼角不小心滑落的泪珠,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傻丫头,跟我还说什么对不起。”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话什么时候说都可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低头看了看孟晚橙虚弱的模样,果断地说:“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在这里聊天。”
孟晚橙咬了咬下唇,心里满是失落——期待了那么久的见面,就这样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打乱了。可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撑不了多久,只好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好。”
张真源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起来,一只手拎着她的浅杏色手提包,另一只手稳稳地扶着她的胳膊,生怕她摔倒。孟晚橙靠在他身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混合着阳光的气息,让她心里忽然安定了许多。
走出书店时,孟晚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裹在身上的外套也顺着肩头滑落了。
张真源立刻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往前半步,挡在她身前。他微微俯身,双手轻轻接过滑落的外套领口,动作温柔又细致地帮她重新拢好,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微凉的肩头,能清晰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怎么不多穿点?”
他低声说着,伸手将外套的拉链往上拉了拉,直到拉到领口,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把外套的褶皱抚平,确保冷风不会从缝隙里钻进去,“这样就不冷了。”
他的手掌带着温热的温度,拍在后背时传来淡淡的暖意,像一股暖流顺着皮肤蔓延开来,驱散了她浑身的凉意。孟晚橙抬着头,看着他专注打理外套的模样——阳光落在他的发梢,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她心里的委屈和慌乱渐渐消散,反而涌起一丝淡淡的暖意,忍不住看着他,带着点玩笑的语气轻声说:“我想穿棉服来着,怕你觉得我太奇怪,才换成了这件外套。”
她说完,还轻轻缩了缩脖子,眼神里带着点小小的狡黠,像是在为自己的“委屈”辩解,声音里的鼻音依旧浓重
张真源闻言,动作一顿,低头看向她。见她缩着脖子、眼神狡黠的模样,像只小心翼翼试探的小猫,刚才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眼底漫起浓浓的笑意,连带着语气都软了下来:“傻丫头,有什么奇怪的?”
他伸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缩起来的脸颊,触感依旧滚烫,却不妨碍他语气里的温柔,“你舒服最重要,就算穿棉服来,我也只会觉得你可爱,不会觉得奇怪。”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再次拂过她的外套领口,仔细将边角掖好,确保没有冷风能钻进去。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微凉的耳垂,像一片羽毛轻轻擦过,带着恰到好处的安抚意味。“早知道你烧得这么厉害,又这么怕冷,我就该多带一件衣服过来。”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语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懊恼,像是在责怪自己考虑不周。视线始终牢牢锁在她脸上,目光温柔得能溺出水来,满是化不开的疼惜,连眉梢都带着浅浅的担忧。
孟晚橙被他眼底的温柔包裹着,心里的暖意更甚,刚才因为生病泛起的脆弱忽然涌了上来。她抿了抿下唇,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轻轻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张哥,”她顿了顿,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外套下摆,指节微微泛白,“你当初……为什么要拒绝我啊?”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打破了两人之间温馨的氛围。张真源扶着她肩膀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眼神里飞快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犹豫,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怅然。
他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目光深邃得让人看不透,像是在斟酌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轻声说:“先送你回家,等你病好了再说,好吗?”
孟晚橙没再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有些话,或许在一个更安静、更合适的时机,他会愿意告诉她的。而现在,她只想靠着他,稍微缓解一下身体的不适,和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张真源拦了一辆出租车,小心翼翼地扶着孟晚橙上车,还特意跟司机师傅说:“麻烦开慢一点,谢谢。”上车后,他让孟晚橙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从背包里掏出湿纸巾,轻轻帮她擦了擦汗湿的额头。
孟晚橙靠在他的肩膀上,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头晕和恶心的感觉似乎都减轻了不少。她闭上眼睛,心里忽然觉得,就算这场见面和想象中不一样,就算生病很不舒服,能这样靠在他身边,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车子缓缓行驶在夏末的街道上,窗外的灯光一闪而过,映在张真源温柔的侧脸上。孟晚橙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或许,这个夏天的回忆,不需要刻意去藏,因为有些人,有些事,早已悄悄留在了时光里,温暖又坚定。
为什么生病:
“山里的天气实在太任性了,昼夜温差大得离谱。白天太阳炙烤着山谷,溪边的石头都晒得发烫,穿短袖都觉得浑身燥热,连风拂过都带着股暖意;可一到晚上,太阳落山后温度就骤降,晚风卷着山间的寒气吹过来,裹着草木的湿冷气息,连盖着薄被都能感觉到凉意。
孟晚橙在山里时,白天跟着大家在溪边打闹,跑得浑身是汗,也没想着及时添衣;晚上又在院子里看星星看到很晚,穿着单薄的裙子吹了半宿冷风,只顾着和大家聊天,压根没察觉到寒意。这样一冷一热反复交替,身体自然扛不住,回到北京就彻底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