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驾,还有半斤白糖,两块古巴糖块,谢谢。”
她拿出其中一张小小的票证,售货员看到那张不同于民用糖票的颜色和格式,脸上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一点点,转身从玻璃罐里舀出雪白的砂糖,用小秤称好糖,用旧报纸包成三角形递出来。
军官特供糖票,军属同样也有,这也是不和那个人渣离婚的原因,他还是有点用的。
特别是古巴糖,明殊对它还挺喜欢,这种进口的粗制糖块相对不那么稀缺,也不太要票,主要用来泡水或增加甜味,是她的咖啡因替代品。
一回头,又看到橱窗最下层的玻璃瓶里,暗红色的果丹皮卷成一个个小卷,五分钱一卷。
“同志,给我来两卷果丹皮。”
还有饼干粗点心牙膏肥皂墨水火柴哈喇油,每个月这个时候,都是她支出最多的时候,但大采购是她拒绝不了的乐趣。
不说事后如何心疼,但一口气买很多东西就觉得很爽。
[你知道你看上去像什么吗?一个穷酸的暴发户,有钱不知道怎么用。]
明殊没理会系统的狗叫,肩上的帆布挎包装得有些鼓鼓囊囊,怀里的报纸包着的糖和点心渣,小心地护着,走出供销社,阳光照在身上,她感到一种踏实的满足。
她享受任何一种生活方式波澜壮阔的,纸醉金迷的,平凡充实的。
一点一点经营着生活,工作购物,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何尝不是一种成功。
怀里那包点心渣散发出的香甜气息,混合着新肥皂干净的味道,还有古巴糖的粗犷气息——这些是她平凡生活中触手可及的、实实在在的慰藉。
……
“林阿姨!”刚进家属区,正好看见带着小付,他带着一堆孩子玩,里面还有大虎和小鹿。
“林阿姨,我来帮你!”小伙子正有力气的时候,几个包裹拿的轻飘飘的,直接把东西给她搬进屋里。
小伙子人也勤快,看屋里有点脏乱,抄起来笤帚和抹布收拾一通,还给院子里的水缸填满了水。
就连角落里,两个孩子们堆了半个月的衣服,他也抱着盆,跑到门口给洗了。
“好孩子,辛苦你了,以后还得多照顾一下大虎和小鹿。”
明殊归置好新买的物品,看他忙前忙后,笑着把两卷果丹皮和五毛钱塞进他的手里。
“以后想吃什么,就和阿姨说,这都是你应得的。”
小伙子摸着钱,龇着牙笑笑了笑:“阿姨,你等着,我给你再捡点柴火。”
当初和赵成章的协议,明面上,是明殊吃亏的,毕竟哪怕她不管男人,照顾两个孩子,但两个孩子是相当要消耗一个人的精力的。
上学的三餐你不管,但休假的三餐你不得管?孩子衣服脏了你不洗一洗?孩子出门在外,被欺负,跟人发生冲突,你不管?
还有家里的卫生,平时买热水,不管冷灶,但周末做饭,水缸里能没水吗?做饭不要柴火吗?
一向精明的赵成章算的死死的,所以才会答应明殊的“雇佣制”。
但明殊比他更精,转身找了小付,还照顾一下赵家的两个孩子,作为报酬,时不时还给零嘴吃。
本来她想另找一个勤快的妇女,每星期来家里帮忙收拾家里,她每次会给五毛钱,没想到小付自告奋勇,说他也会干家务。
正是贪嘴又偷偷买小人书年纪的小付,干起活来比谁都利索,明殊也就雇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