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林风的嘴角滑下,在下巴凝成一滴,坠落在芯片表面。那滴血没有立刻散开,而是被芯片边缘的古老图腾缓缓吸了进去,缺口处泛起一层暗红微光。他左手下意识按住心口,战刀仍插在身侧岩缝中,刀柄微微震颤,像是还在回应刚才那一击的余波。
呼吸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有碎玻璃在肺里刮擦。他想抬手去拔刀,可手臂刚动,经脉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秩序之力早已枯竭,漏洞之眼的银蓝微光忽明忽暗,仿佛风中残烛。他靠在岩壁上,视线模糊了一瞬,又强行睁大。
苏然靠在不远处,指尖那点绿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却始终没断。她闭着眼,眉头紧锁,藤蔓还缠在大壮手腕上,另一端深深扎进石缝。大壮瘫坐在地,右臂软塌塌垂着,战锤陷在碎石里,离他只有半步,却够不到了。
林风的目光一寸寸扫过他们。
火山断崖那次,苏然为他挡下熔岩流,整个人被掀飞出去,落地时脊背撞上尖岩,嘴里全是血沫,还笑着说“姐姐教你哦”。冰川遗迹里,氧气稀薄到意识涣散,是大壮一把将他拽回来,吼着“你死了谁给我修锤子”,硬是用体温把他焐醒。还有北极基地崩塌时,三人被困在通道尽头,外面是混沌幼体的嘶吼,他数着彼此的呼吸声,说“再撑十分钟”,结果撑了七个小时。
这些事没谁提过,也没人写进报告。可现在,全回来了。
他喉咙动了动,想笑,却咳出一口血。
“就这?”他低声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打完一场,躺这儿等死?”
话出口的瞬间,胸口猛地一烫。
不是伤口的灼热,也不是灵力反噬的刺痛,而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小时候父亲把玉简碎片塞进他手里时,那股从掌心直冲脑门的震动。芯片贴着皮肤,发烫得厉害,与体内某处产生了共鸣。
他低头看去,丹田位置竟有一丝暖流升起。
微弱,但真实存在。
那股力量不像是外来的,也不像系统自动同步的能量,更像是——一直沉睡在他血脉深处的东西,此刻被某种频率唤醒了。它顺着经脉缓慢流动,所过之处,断裂的灵络竟开始轻微愈合,漏洞之眼的微光也稳定了些许。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不是系统给了他能力。
是他本就有这个资格。
父亲留下的玉简,鸿蒙铸源者的代码之笔,星穹长老口中的“管理员密钥”……所有线索串在一起。他不是偶然觉醒漏洞之眼,而是继承。这双眼睛,从来就不该只是“看穿弱点”的工具。
它是钥匙。
他是持钥人。
芯片在他掌心剧烈震颤,缺口边缘的纹路与记忆中的玉简图案完全吻合。远处岩层的震动越来越近,节奏清晰,像某种启动程序的倒计时。守护者残躯虽已坍塌,但胸口裂痕仍未熄灭,偶尔闪出一丝红光,如同未死透的心跳。
林风咬牙,用左手撑地,一点点把身体往上推。
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他不管。双腿发软,他硬挺。终于,他单膝跪了起来,右手伸向战刀。
指尖触到刀柄的刹那,那股暖流突然加速,直冲手臂。漏洞之眼骤然亮起,不再是微弱闪烁,而是稳定燃烧,银蓝光芒中竟掺入了一缕暗金纹路,像是数据流中混入了远古铭文。
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