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湿土味灌进石门，林风一脚踏出洞口，肩头猛地一沉。大壮伸手扶住他胳膊，掌心贴到那片裂开的战术服时顿了一下：“还撑得住？”
林风没答，只是把刀柄攥得更紧。右眼视线里浮着一层血雾，左臂经脉像是被烧红的铁丝穿行而过，每走一步都牵扯出细密刺痛。但他没停下。
苏然从身后递来半块压缩饼干，顺手按了下他后颈动脉。“心跳过速，灵力乱流。”她指尖泛起微光，在他腕上扫了一道，“先止血，再谈别的。”
林风甩开她的手：“营地呢？”
“三公里外，哨位正常。”大壮拍了拍背上的战锤，“但刚才那股吸力……不像是自然现象。我猜有人在清道。”
林风冷笑一声：“清道？怕是等着我们送上门。”
三人加快脚步。月光照在林风左臂，裂痕边缘渗出的黑气正缓缓蠕动，像有生命般往皮肉深处钻。苏然盯着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撕下衣角，缠在他小臂上。
“别浪费布料。”林风皱眉。
“这不是布料。”她声音很轻，“是生命灵根的护膜。能压住混沌扩散，撑不了多久。”
林风没再说话。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苏然又透支了。
抵达营地边缘时，天刚蒙蒙亮。守夜的队员看见他们回来，立刻打开屏障缺口。林风跨进去那一刻，腿一软，差点跪地。大壮一把架住他肩膀，直接扛进了医疗帐篷。
帐篷内只有一张折叠床、一台老旧净化器和几个空药瓶。苏然掀开他左臂衣服，眉头拧成一团。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已蔓延至肘关节，部分肌肉纤维开始坏死。
“赤血草呢？”她问。
大壮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躺着一株通体猩红的植物，叶片边缘带着锯齿状波纹。这是他们在断崖北侧三百米处找到的唯一一株。
苏然接过，指尖微光渗入草叶。片刻后，她点头：“活性足够。”
她将赤血草放在掌心，闭眼凝神。绿芒自指缝溢出，包裹住整株草药。几息之后，草叶融化成一团红雾，悬浮在空中。
“忍着点。”她说完，抬手一推。
红雾扑向林风左臂，接触瞬间发出“嗤”的轻响。黑气剧烈翻腾，如同活物挣扎。林风咬牙闷哼，额头青筋暴起，却始终没叫出声。
红雾游走于经络之间，所过之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坏死组织重新泛出血色。不到一分钟，整条手臂恢复如初，连疤痕都没留下。
林风试着握拳，灵力顺畅流转。他吐出一口浊气：“这草……比预想的强太多了。”
苏然没笑，反而神色更凝重：“它不只是疗伤。我在药效里感知到了‘秩序共鸣’——这草本身带有净化法则的痕迹。”
大壮凑近：“啥意思？能治混沌病？”
“不止。”苏然盯着残留的红雾，“它像是某种钥匙，能激活人体内的修复机制。如果解析出来，或许能批量制备解药。”
林风沉默片刻，忽然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赤血草残渣上。
鲜血与残渣交融，泛起金红色光泽。紧接着，一道温和波动扩散开来，扫过帐篷内外所有曾接触过混沌傀儡的队员。几人原本浑浊的眼神瞬间清明，呼吸也变得深长。
“有效。”大壮咧嘴笑了，“连我都感觉清爽了不少。”
“别高兴太早。”林风擦掉血迹，“只够一次完整治疗。下一回不一定这么幸运。”
苏然收起残渣装进玉匣：“我会试着培育。但这草生长条件苛刻，需要纯净灵脉供养。”
话音未落，帐篷外警报骤响。
红光闪烁，映得人脸忽明忽暗。通讯器传来急促声音：“东南方向！密林深处出现大规模能量波动！数量……至少两百！正在高速逼近！”
林风眼神一凛。
大壮抄起战锤就往外冲：“终于来了？老子等这一波好久了！”
苏然迅速收拾医疗包，回头看向林风：“你刚恢复，不能硬拼。”
林风已经站起身，拿起靠墙的秩序战刀。刀身嗡鸣，回应主人意志。
“恢复？”他冷笑，“刚才那一下，不是恢复，是重生。”
他走出帐篷，晨风吹乱短发。营地前沿，所有人已进入战位。远处林海翻涌，无数复眼在树影间亮起，如同潮水般推进。
苏然跟上来，手中凝聚出一团生命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