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这一次不是抽搐,而是有意识地蜷起,指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那道弧,正好与胸口符文的起始纹路吻合。
血丝顺着他的手臂滑落,在即将滴空的瞬间,掌心残存的三钥熔体突然震颤,一缕极淡的银光从裂缝中渗出,沿着他画出的轨迹反向回流,直抵心脏位置。符文印记骤然亮起,不再是被动承受能量,而是开始主动牵引。
“他在重启协议!”小米盯着终端,声音发紧,“不是融合完成,是……反向激活!初代文明的‘反筛选’程序被唤醒了!”
苏然趴在地上,耳朵嗡鸣,但她听清了这句话。她猛地抬头,视线模糊中只看到林风悬浮的身影像风中的纸片,随时会碎。她咬破舌尖,用痛感逼自己清醒,右手颤抖着摸向腰间的金属盒——那是灵瑶最后留下的自然之种残余,早已失去活性,只剩一点温润的绿意藏在核心。
她掰开外壳,将那点晶粒按进终端接口,双手交叠,把最后一丝系统权限注入进去。数据流瞬间倒卷,封存的记忆片段逆向播放:月球避难所的白袍影像、大壮手臂上泛起的绿芽、林风在风暴中心说的那句“这一次,由我来定规则”。
这组频率,被重新发送出去。
光柱内的林风猛然睁眼,瞳孔深处蓝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润的金芒。他抬起手,不是防御,也不是攻击,而是缓缓向前伸去,仿佛要触碰某个看不见的开关。
“启动。”他的声音极轻,却穿透了所有杂音,“文明重启程序,执行。”
刹那间,三钥熔体轰然炸开,不是爆炸,而是绽放。一道纯净的白光自他胸口迸发,如涟漪般扩散,掠过平台边缘,冲向天际。光芒所及之处,空气变得清澈,地面龟裂的痕迹开始愈合,枯死的植被根部泛出嫩绿。
第一波光扫过营地外围,一座被晶格化的哨塔开始软化,石质表层剥落,露出内部锈蚀但完整的金属骨架。一只蜷缩在废墟里的变异鼠类僵住,身上蔓延的黑纹迅速褪去,毛色恢复灰褐,它眨了眨眼,本能地钻进新生的草丛。
光芒继续向外推进,越过山脊,跨过荒原,直抵城市废墟。一栋倒塌的高楼在白光中缓缓抬升,砖石重组,玻璃还原,裂缝弥合。街道上,无数凝固的人影开始松动,皮肤由灰白转为红润,心跳监测仪般的电子杂音在全球幸存者频道里此起彼伏地响起。
但就在南半球某处海岸,光芒突然停滞。一片被混沌污染的区域浮现出暗红色雾气,试图反向侵蚀光流。几具半人半异形的躯体抽搐着站起,发出嘶吼。
“能量受阻!”小米大喊,“东南象限出现抵抗源!”
大壮趴在地上,右臂黑纹原本已停止蔓延,此刻却再次躁动。但他没有痛苦,反而低吼一声,撑着地面爬起,踉跄几步冲向平台边缘的能源导管。他一把撕开防护层,将右臂直接插进裸露的线路。
“大壮!”苏然想拦,却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