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老爷子让江班陪他和江作为一起出去散散步。5月上旬的时光,天气既不冷也不热。这时节,长江还处于枯水期,江边露出了夹杂着大石头的大片大片沙地。走在有些柔软的沙地上,享受着江上吹过来的微风,几个人感觉非常惬意。
当走到一个看似挺大、挺光滑的大石头前,老爷子摸了摸石头,还有一些温乎的手感,自己就先坐下来。待两个儿子也坐下后,老爷子就开始审问起江班来。
老爷子先表明态度说,他没有和中共接触过,两个党他没法比较;听说红军的纪律很好,刘湘的21军纪律也还行,最差的是地方上的民团。红军地盘上的政府怎么样他不知道,但国民党的政府腐败透顶,吃拿卡要、欺压良善,有时候是丧尽天良。所以,他是希望改朝换代,希望红军推翻国民党政府。
之后,他才让江班说说外面的见闻。江班一听,对老爷子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这哪是让说见闻,明摆着,不就是让江班交待来路吗?
江班对老爷子说,穷人占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穷人为什么穷呢,不是他们懒,是他们遭遇了不公平的待遇,是他们受到了欺压和剥削。
江班举例说,他们家在重庆那个纱厂的纺织女工,每个月才给多少工资呢?江作为回答说“8块大洋,已经不少了”。江班说,如果按他们给我们挣的钱来看,给他们18块大洋都不多。老爷子说要是给18块大洋的话,就会有老板找杀手来要他的命了。江班接着说,其实不是说多少钱的事,是说我们是投资一方,他们的工资由我们说了算,他们只能接受我们的剥削;不管他们有多努力,他们永远都是穷人。事实上,现在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有钱人,还去抢他们的儿女、霸占他们那点可怜的田地、房产,为了自己总去不停地欺负他们,让他们怎么活?我之前糊涂,认识不到这些,后面被一个小丫头教训了;后面,我才决定,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应该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后面我就一直跟着小丫头他们走南闯北,干了很多大事。
到这里,老爷子彻底听明白了。他既为儿子找到了人生目标而感到高兴,更为儿子这么有见识而感到自豪。他不担心儿子的安全,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奋斗者;他相信,一个奋斗者即使牺牲在奋斗的路上,别人也会为他死得其所送上祝福的。
老爷子问江班,需要他做什么。江班说:“要是能贡献一些银钱,那就是最好的支持了!”
老爷子突然问:“上一次那十万块大洋,是不是……”
江班说:“是,谢谢老爸的支持!”
老爷子举手就要打,江班也不躲。
江作为这时候问江班:“哥,要不要我呀?我天天……”
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老爷子一巴掌,“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获得了老爷子的信任和支持,江班特别高兴。
在家待了三天,江班让管家准备了一部电台,又让报务员对他进行了简单的培训,在从管家那里拿了2万块大洋后,就告别了家人,带着东娃出发了。
没想到,等他登上万县开往上海客船的时候,江大为来到了他的跟前。没办法,江班在发电报告知管家后,只好带着江大为前往上海。
江大为说:“大哥,你别担心,我不会成为累赘的,我可以为你们当保镖!”
“啥!你还给我们当保镖,没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