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只是垂着眼，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随即伸手拿起桌角的零食袋，慢悠悠地拆开包装，捏了一块饼干放进嘴里，甚至还对着陈清越举了举袋子，语气轻松得像没事人一样：“要吃吗？挺香的。”
就在这时，“笃笃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节奏沉稳，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场。
几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深灰色定制套装的女人站在门口，珍珠耳环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可眼神里的强势却像实质般压过来，目光精准地越过乔疏桐三人，落在灼华身上：“苏灼华，有时间聊一下吗？”
是柏母。
灼华捏着饼干的手指猛地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回头对着乔疏桐三人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没事，我出去一下，你们先商量补救措施，或者整理一下研发记录，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门关上的那一刻，灼华脸上最后一丝伪装彻底卸下，心直直地沉到了谷底。
柏母主动找上门，就意味着，之前柏书言承诺的所有助力，从场地到资源，再到这次版权纠纷的帮忙，都要彻底没了。
两人来到写字楼楼下的私房菜餐厅，服务员领着他们走进一间雅致的包厢，送上茶水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柏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用我多说，也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她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敲警钟：“书言从小被我们宠坏了，喜欢跟家里对着干，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但你不一样，苏灼华，你比他清醒，你应该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什么人，你配得上，什么人，你高攀不起。”
灼华靠在椅背上，双手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柏书言没来，柏母就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年轻人爱闯，有冲劲是好事。”柏母的语气平淡，可每一个字都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你想创业，想证明自己，没问题。拿柏家的钱过家家，玩一玩创业的游戏，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是书言给你的零花钱，没什么大不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碰书言——你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的出身，你的眼界，你的未来，都配不上他。”
“我知道。”灼华的声音很轻，“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成真。我和他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他图个新鲜，我图个方便，仅此而已。”
柏母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微微点头，站起身，抬手整理了一下套装的衣角，动作从容不迫，“既然你清楚，那最好不过。之后离书言远点，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也不要再联系他。至于你们那个什么创业公司，柏家不会再掺一脚，之前给你的场地，下个月会有人去收回，你们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说完，柏母没再看灼华一眼，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去，包厢的门被关上，留下灼华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灼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凸起。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松开手，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指甲印。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仰头将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水流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能压下心里翻涌的烦躁。
自己还是太渺小了。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灯，眼神空洞。
接下来，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