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争辩，也没再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回屋收拾东西。
书桌上的课本、衣柜里的衣服、书架上那几本旧书，他都用纸箱一一装好，动作快得像在处理别人的东西。
打包好的行李堆在客厅，大大小小的纸箱贴着墙根放着，像一座座沉默的山。
灼华拎着最后一个纸箱走到楼下，将东西放在长椅旁，自己则坐了下来。
椅面被太阳晒得发烫，透过薄薄的t恤烙在皮肤上。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老楼，看着墙面上斑驳的涂鸦，突然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这个家，还真是烂透了。
灼华仰头倚着长椅的椅背，闭上眼睛。
正午的阳光太烈，刺得他眼角发酸，连带着鼻腔也泛起一阵涩意。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塑。
突然，一道阴影覆了下来，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灼华的睫毛颤了颤，没睁眼。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是赵翊安。
灼华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没动，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有啊，我没家了，你帮我找个家吧。”
说完，他缓缓睁开眼，目光直直地撞进赵翊安的眼里。
青年的眼里满是慌乱和心疼，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灼华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意却没抵达眼底：“你那是什么眼神？怜悯？同情？”
“对不起，我……”
“无所谓。”灼华打断他的话，重新闭上眼，“房子不用太大，能住就行；房租不能太贵，我付不起；更重要的是，不许跟你家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长椅旁的纸箱被风吹得轻轻晃了晃……
*
赵翊安的动作很快，帮灼华在学校附近的公寓定好了住处。
灼华花了一下午收拾行李。
忙完这一切，他冲了个澡，水汽氤氲间，心里积压的烦闷也冲淡了些。
刚擦着湿发从浴室出来，手机就响了。
是柏书言打开的视频电话。
“你换房子了？”
灼华挑了挑眉，故意往后退了半步，让镜头能拍到房间的全貌，语气里带着点玩笑的意味：“金主爸爸给了我那么多钱，不用攒着留着未来娶媳妇啊？”
这话刚说完，柏书言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你未来打算娶妻？”
灼华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也是，就我这样的，没家没背景，性子也差，还是别去霍霍人家姑娘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灼华的声音很轻，却将柏书言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空气瞬间凝固下来，屏幕两端的人都没说话。
灼华看着柏书言欲言又止的模样，扯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我东西还没收拾好，乱糟糟的，就先挂了。”
他顿了顿，“阿言，拜拜。”
不等柏书言回应，便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挂断键，将手机扔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