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的午后,阳光如同融化的金子,慷慨地洒在蔚蓝的洱海上。
风从苍山而来,拂过水面,泛起粼粼波光,也吹动了停靠在岸边的一叶轻舟。
高育良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亚麻衬衫,戴着宽檐草帽,正熟练地解着系在木桩上的缆绳。
高小凤站在他身旁,
一袭素雅的棉布长裙,头上戴着当地白族姑娘送的绣花头巾,脸上带着恬静满足的笑容,伸手扶着他的胳膊,帮他稳住微微摇晃的小船。
“慢点儿,育良。”她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放心,这点风浪,还难不倒我。”
高育良回头对她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了在汉东时的深沉与算计,只有一种卸下千斤重担后的轻松与豁达。
他先一步踏上船,站稳后,向高小凤伸出手。
高小凤将手搭在他温暖干燥的掌心,借力轻盈地跃上船头,小船随之轻轻荡漾。
高育良划动船桨,小船便稳稳地离开了岸边,向着洱海深处、向着那如画卷般展开的苍山十九峰缓缓行去。
高小凤坐在船头,将手伸进清澈冰凉的水里,感受着水流从指缝间滑过。
她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苍山,又回头看看身后奋力划船、额角已微微见汗却目光沉静的男人,心中被一种巨大的、近乎不真实的幸福感填满。
“育良,你看那云,像不像以前你书房里挂的那幅《山居秋暝图》里的样子?”
高小凤指着苍山玉带般的云彩,轻声说道。
高育良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目光悠远,点了点头,缓声吟道: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王维这首诗,写的是隐逸之趣,清冷之乐。如今身处这苍洱之间,才真正体会到其中三昧啊。”
他放下船桨,任由小船随波轻荡,拿起挂在船舷上的水壶,喝了一口水,继续道:
“以前在汉东,坐在办公室里,看的是文件,听的是汇报,想的是平衡、是谋略、是进退。”
“窗外也有风景,但心里装着事,再好的风景,也蒙上了一层灰。哪有此刻这般,天光云影,皆可入怀,风声水声,俱是天籁。”
他的语气平和,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淡然。
高小凤看着他,眼中满是柔情:
“是啊,以前你总是很晚才回家,眉头也总是锁着的。现在好了,我们可以一起看日出,看日落,可以漫无目的地划船,可以什么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