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那边,我通过几个离岸贸易公司已经操作了一部分,”姚卫东烦躁地摆摆手,像驱赶苍蝇,
“永福,你负责把市内、省内的那些‘浮财’,能变现的立刻变现,不能变现的,转移到信得过、查不到的角落,或者干脆做成‘投资失败’、‘经营亏损’!要快!账目必须做得天衣无缝!”
“明白!”钱永福重重点头,手指已经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击起来,开始部署,“我会做成正常的资金流动和商业亏损,尽量不留痕迹。”
姚卫东看向孙德海,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德海!你那边是最关键的!‘黑狐’栽了,他手下那些人,还有之前那些知道内情的,比如几个矿上的老板、承建商,他们的嘴,必须给我封死!”
孙德海脸上横肉一抖,压低声音,带着一股亡命徒的戾气:“书记放心,我已经安排绝对可靠的人手盯着了。有几个不稳定的,已经‘劝’他们出去避风头了,保证他们不敢乱说。实在不行……”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狠戾,“可以制造点‘意外’,就像之前处理赵老四他们那样,保证干净利落。”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最后手段!”姚卫东打断他,但语气并未完全否定,他深知此刻一步走错就是万丈深渊,
“现在风声太紧,祁同伟的眼睛肯定盯着吕州。我们重点是找替罪羊!矿难瞒报的事情,可以推到已经死了的前安监局长头上,死无对证!工程款的问题,让告陷害!”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光,如同潜伏的毒蛇:
“还有,栽赃!我记得市纪委那个一直跟我们不对付的李副书记,他小舅子也承接过政府工程,手脚也不干净,想办法往他身上引点火!把调查方向搅乱!”
“高!书记这招高!祸水东引!”周斌立刻附和,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转移视线,让他们内斗!”
“口供方面,我已经让在‘工作失误’、‘监管不力’的层面,绝不牵扯到您和上面的领导。保证就算查到,也是一笔糊涂账!”
姚卫东深吸一口烟,烟雾从他鼻孔喷出,如同绝望的毒龙,他环视三个同样面色惶恐又狰狞的心腹:
“光这些还不够!关系还要疏通!省纪委、省委,甚至更高层,总有人不想看到局面彻底失控,不想被牵连出来!他们需要我们闭嘴,也需要我们稳住!”
“周斌,你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递话,送礼,哪怕砸锅卖铁,把咱们的老底都掏出来,也要让他们知道,把我姚卫东逼急了,我就把知道的一切都抖出来!大家抱着一起死!这叫鱼死网破!让他们投鼠忌器,给我们争取时间,或者……争取一个体面点的下场!”
他猛地站起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三人,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最后的疯狂和决绝:“都听清楚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资产要转得干净,证据要毁得彻底,替罪羊要找得准,关系要走到位,口供要串得牢!谁那里出了纰漏,掉了链子,别怪我姚卫东不讲情面,第一个让他全家不好过!”
“是!书记!”三人齐声应道,声音混杂着恐惧和破釜沉舟的狰狞。他们知道,自己早已和姚卫东绑在同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上,除了拼死一搏,别无选择。
密谋持续到天际泛白,窗外的黑暗渐渐褪去,但书房内的阴霾却愈发浓重。
一条条指令在弥漫的烟雾中发出,一项项应对策略在极致的绝望中被敲定。
这座象征着吕州最高权力之一的小楼,此刻仿佛成了黑夜里最危险的毒瘤核心,正在疯狂地分泌着最后的毒素,酝酿着垂死前最歇斯底里的反扑。
姚卫东这只陷入绝境的困兽,已然彻底亮出了沾满污秽的獠牙,准备在黎明到来之前,进行一场注定徒劳却又必然血腥的挣扎。
然而,他所有疯狂的举动,在省城那张早已织就的天罗地网面前,不过是为自己的最终覆灭,增添几笔更加确凿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