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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少年揣着兜里沉甸甸的筹码,被赌场经理客客气气地“请”了出来。
“先生,您手气太好了。”
那位赌场经理,一个梳着油亮大背头,脸上挂着职业假笑的中年男人,亲自陪着他走到了安检门口。他的语气恭敬得体,甚至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佩服”,但那双精明的眼睛深处,却藏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近乎于“求爷爷告奶奶”的哀求。
“我们这小本生意,实在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您看……这是我们赌场最高权限的VIp金卡,以后您来,酒水全免。今天……就当是给我们这些讨生活的留条活路,您先回去歇歇?”
林天鱼乐了,他甚至没“出千”,大部分时间只是在观察和跟注,偶尔诈唬一下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年轻高手。可荷官发牌,他总能拿到最有潜力的牌;翻牌圈,他缺什么来什么;到了河牌圈,对手的牌永远比他小那么一点点。
两个小时,他面前的筹码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整个赌场后半段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没人再有心思赌自己的牌了,所有人都围在他这张桌子后面,想看看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人,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赌神下凡。
赌场不是没怀疑过他作弊。暗地里,好几个监控探头已经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把他和他周围的环境扫了十几遍了。他们甚至还偷偷换了一副带微型感应芯片的新牌,技术主管都快把林天鱼眨了几次眼都数清楚了,结果……还是一样。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甚至连看牌的时间都比别人短。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正常。
唯一的异常,就是他一直在赢。
那感觉,就好像不是他在打牌,是发牌员在追着喂饭。不,那甚至都不是发牌员了,那简直就是牌桌之神降临凡间,亲自下场手把手地教他怎么赢。
两个小时,桌上另外三位“牌友”,已经换了五拨。第一拨那三位,输得眼眶发红,精神恍惚,是被工作人员搀扶着出去的,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这不科学……”之类的胡话。
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半点出千的证据,赌场方面估计早就叫安保把这个砸场子的家伙给拖出去,沉到城外的护城河里了。甚至,如今经理只有害怕了。他也是个明白人。在这片灰色地带混,最重要的不是你的拳头有多硬,而是你的眼力有多尖。
这已经不是“运气好”能解释的了,这分明就是“规则”本身。
所以,他很识趣地选择了最明智的处理方式——破财免灾。把这位瘟神客客气气地送走,他今天输掉的钱,就当是给某个不知名的神仙交保护费了。
“切,小气。”
林天鱼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懒洋洋地把一大袋子叮当作响的金属筹码塞进兜里,也没兑换成货币,带着一脸“玩不起就别玩”的无辜表情。
开个赌场,连点风险都承担不起,这叫什么事儿嘛。
他愤愤地想,这破地方,娱乐产业的思想根基已经彻底腐朽了!充满了资本主义的短视与功利!完全没有“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体育精神!
不行,这破城市必须列入第一批思想改造的重点名单!破四……哦不,得叫“破除旧时代资本主义糟粕娱乐文化,树立健康向上的苏维埃新风尚”专项整顿行动!必须马上安排上!
回头就在下一次中央委员会上提个议案,叫《关于在全联盟范围内开展“新时期娱乐活动指导思想与健康文明牌局建设”的若干意见》,好好地给这帮土老财上一课,什么,才叫真正的“有益身心、陶冶情操”的群众性娱乐活动。
怀着这份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崇高理想,林天鱼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那家拉面馆。兜里那一大袋子金属筹码叮当作响,跟个收废品的似的。
这玩意儿带回去也没用,总不能真拿去当“苏维埃”的第一批储备货币吧?那也太掉价了。